被惊醒以后,他很难再度入睡,又不太想看书,祝生便拿起手机,到匿名论坛上看了几眼。段城出道四年,除了与自己这么一桩似是而非的绯闻,竟无一丝黑料,甚至就连混乱得出了名的匿名论坛里,有关于他对帖子也大多是告白:
【墙头千千万,段哥哥不死都是妾。】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实话实说吧,我想睡段哥哥,不然他睡我也行。】
【独家爆料!姐妹们别哭,段哥哥没有谈恋爱,确定了只是炒作而已。导演想用一新人来演奈焘小天使,正在给他造势呢,段哥哥还是我们的段哥哥。】
【理性讨论。段哥哥太散漫了,又自带痞气buff,至今为止演的角色都是离经叛道那一卦的,感觉戏路有点窄,他真的演得出来《第八封情书》里季秋隼的阴郁和偏执?】
第60章
祝生想了想, 点进最后一个帖子里。
除了自己之前在微博看见过的那一张剧照以外,首楼还放的有《第八封情书》里的几段文字:【我曾试图将诸多偏见与刻薄施加于你,也曾试图走近沉沉睡去的你的身边,在这幻光人间,只有久病的玫瑰才拥有落日的光泽。我记得你身边的铃兰在起风时抖落尘埃,春雷惊醒雪融时结出的花苞,只有你——
连哭泣都是静悄悄的。
酒馆打烊, 我翻开你放在枕边的《the great gatsby》,有你在十五岁写下的纸条,干枯的玫瑰花瓣叠满玻璃瓶, 那是你在一个深夜谋杀了自己的证人。我梦见冰面事不关己地裂开,沉船拖行许久,最终在岸边搁浅,我问你疼不疼。
你坐在天台回头望了我一下, 笑眼弯弯地向我道别。
自此以后,我厌恶你的笑, 厌恶你的安静,厌恶你的眉,厌恶你的眼。我不止一次想要打开使你永久留居的棺木,也许棺底的玫瑰花已经枯萎, 抚摸花瓣的指尖只有节节白骨,我偷吻过你的眼尾,幻想那里会开出最后一枝百合花。
它与你在雨季交予我的那一枝百合,如出一辙。】
帖子后面的盖起来的高楼与争论不休, 祝生再无心浏览,他的手指一顿,几乎要拿不住手机,祝生的尾音微颤,不可置信地问道:“三岁,他、谢清让……”
向来都是清清淡淡的少年,竟在此刻有些慌了神,祝生很轻很轻地对系统说:“我第一遍看完那本页里放了一张纸条,我也在一个玻璃瓶里,扔满了玫瑰花瓣,每一片都写的是他的名字,还有百合花。”
“妈妈去世的时候,谢清让用一把黑伞,向我换去了一枝百合花。”
祝生不确定地问系统:“……是不是他?”
“你以前告诉过我,这个游戏世界的初始时间,就设定在是我自杀的那一天。这封情书里的所有信息都是对的,但是在这个世界里,我并没有自杀,那么不应该会有人知道这些事情的……只会有现实世界里的谢清让,才会知道这些。”
“三岁,是不是游戏世界里的谢清让,根本就不只是一串数据,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你虚构出来的攻略对象?”
一会儿是现实世界,一会儿又是游戏世界,系统理了半天也没有理清楚,只好选择放弃,它傻乎乎地出了声:“啊?”
祝生拧起眉心,“你也不知道?”
系统理直气壮地说:“是的呀,我只有三岁呢,不知道才是应该的。”
祝生“嗯”了一下,没有再说话了。
后半夜祝生睡得并不安稳。他梦见江篱那苍白而纤细的脚踝,以及高跟鞋上晃荡的红色绸带,他也梦见谢清让的肩膀为晨露所打湿,而眉眼则冷得如同融不开的积雪。梦里的谢清让半阖着眼帘,缓缓俯下身来,低头亲吻着一个被玫瑰花簇拥在怀的少年。
梦境反反复复,第二天祝生不免有些倦怠。即使这一天没有课,他也按时坐在餐桌前,阿姨给祝生煮的冰糖银耳汤他只动了几口,尝了下味道,就把勺子轻轻搁回碗里,阿姨见状担忧地问道:“不合你胃口,还是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