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底深处那万千缤纷绚丽的繁华之间,红衣鬼面之人轻轻俯身,只从中采撷了一朵晶莹如玉的白花。
他拈在手中那朵花虽纯白剔透,却光彩熠熠,折射出霞光九色。清灵而不寡淡,缤纷而不失幽艳,好似一位遗世独立的美人。
他朝苏子瑜缓缓走近,将手中的白花塞进了苏子瑜手心里,未置一词。
他的肌肤触手冰凉如雪,好似人间万千严寒都汇聚在了一身。苏子瑜手底毫无意识地接了花,目光却只是一直流连在他身上,恍惚出了神。
这个人,一定在哪里曾经见过。
那红衣鬼面之人却是默然无语,甚至没多看苏子瑜一眼,只是递了手中的花便径自转身离去。
苏子瑜的目光被锁死在了那个人身上,想要叫住他,双唇微微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哪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1]
与他纵不是前生爱眷,也定曾有平生半面。只是话到其间,苏子瑜偏生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2]
俯仰之间,那一袭明艳的红衣早已消失在繁花尽处。无踪无影,只剩下满眼波光潋滟。
如同落梅化入白雪去,难觅残红之踪迹。
梅花虽已远,余香却无边。
苏子瑜的心境还沉浸在那一片千里红梅的余香袅娜里,忽然只觉胸口一阵钻心的疼痛。大概是方才斩蛟那一剑又用力过度,导致胸口那断骨的地方又疼了起来。
由于过去从来没时间疗伤,现在又没有法力可以疗伤,断骨的伤处一直没有机会愈合。这几日来不怎么使劲还好些,方才挥剑时那一用力,那处就像骨头又断了一般疼。
苏子瑜闭上眼,咬了咬牙,额上沁出的涔涔细汗将额前的碎发都打湿了,愣是一声都没有出。
萧子兰已经受伤了,苏子瑜并不想让他反而来担心自己现在的状况。
苏子瑜紧闭着双眼,只听身边传来萧子兰微微发颤的声音,道:“鬼面邪尊!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