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一名女性,身家过亿,当然算是富婆,但已年过八十,所谓的点名要你,也只是想一对一跟他聊聊,像她十几岁的重孙女儿一样追追明星。
沈丹青常说迟鸣早晚会红,毕竟有着相当规模的中老年观众。
相当规模不一定,中老年观众却是真的,路边吃个烤串,都有阿姨来要签名……
信丰疗养院确实如传说般的高级,它不是建在山边,而是把一座山圈进了院里。
别墅区依山傍水,景观一流,但地方太大显得冷清,多是些重症特护的老人住在这里。
司机是公司派的,对地形不熟,该转弯的时候没转,一不小心就绕迷了路。
车沿着山路越开越深,空气中渐渐多了一股刺鼻的糊味。
远处躺着一排烧焦的别墅,墙面和屋顶全烧没了,只剩柱子被钢筋撑着,像一排烤过头的鱼骨。
这么严重的火灾发生在半夜,居然没有人员伤亡,可能根本没人在住。
司机:“小鸣哥你稍等,我下去问个路,破导航没信号了。”
几个消防人员在别墅外围检修,司机走过去,习惯性递几根烟,被消防员们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还附送了一通消防安全教育。
迟鸣不厚道地笑了会儿,还是决定下去打个圆场,顺便把司机给救回来。
但他刚想开门,就看到有人推着轮椅经过车旁。
推车的人头上已经有了白发,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却十分年轻。
说不上为什么,这个年轻人在一瞬间就吸引了迟鸣的主意。
他很高,即使坐着也看出至少一八零的身材,但太瘦,透过左边衣领能看到右边凸起的锁骨。
薄薄的肩膀被挺直的脊柱撑着,像一只经幡,无论多小的风都可以把它吹动。
正午的阳光无遮无挡地洒在地上,光和影的强烈对比越发显得他瘦削苍白,皮肤只剩一层没有血色的透明。他整个人像一具冰雕,从冬天苟延残喘到了夏天,却被阳光暴力地灼烧着,随时可能化成一缕青烟、一团雾气。
阳光刺眼,迟鸣来不及仔细看对方长相,轮椅已经从车边经过,朝着烧焦的废墟越走越远,只留一个背影。
迟鸣犹豫片刻,左手朝方向盘上摸了摸,忽然用力按了一下喇叭。
司机以为迟鸣催他,远远招手道:“来了来了!”
几乎同时,轮椅上的男人向后看了一眼。
时间好像一格一格在刻度上爬,迟鸣几乎屏息凝神地盯着轮椅的方向,对方却只给他留了个匆匆而过的侧脸,且被阳光削成过明过暗的块面,缺少了连贯的灰度。
算了,也不是一定要看。
司机小跑着回到车里,才几分钟已经热的满头是汗,脖子也被晒得发红,“行了行了,总算知道路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