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浆洗的时候太过用力,晾晒时便出现了裂痕。像这种传承了好几代的丝绸要特别注意保养,它们的丝质已经很脆弱了,最好用皂荚果熬煮的冷水来清洗。”玛丽温声解释。
领巾是纯黑色,用金丝绣出旋涡状的云纹,低调中透着奢华,果然是典型的东方刺绣,不说纪念意义,就连价格也不可估算。
玛丽接过领巾翻来覆去的查看,从容镇定的姿态令焦躁的雷诺兹太太平静下来。
“这是比较简单的蜀绣,如果有同色的丝线,我想我能够让它恢复如初。”玛丽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雷诺兹太太。这条领巾对达西意义非凡,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在拒绝了他之后,她一直想为他做点什么。
雷诺兹太太半信半疑。领巾的口子裂得很大,许多地方都崩纱了,怎么看也不像能修好的样子。但既然玛丽小姐开口了,她不妨让她试一试。就算修不好,达西先生肯定也舍不得怪罪。
☆、五一
修补领巾的工序很繁琐,加德纳夫妇与伊丽莎白不得不留下来等待。
雷诺兹太太一边给他们布置红茶和点心,一边派了仆人去兰顿小镇给他们预订旅馆,时不时朝敞开的大门看上一眼。
女仆找来了黑色和金色的丝线,质地都是最好的。玛丽拿着丝线在领巾上比对,见色泽没有什么差别才开始劈丝。如果色泽对不上,她还得再增加一道做旧工序。
“天啊,你还要将线弄得多细?我几乎看不见它们了!”雷诺兹太太挨着她坐下,膛目结舌的看着她将本来就不粗的丝线劈成无数更细的丝线。
加德纳夫妇也是第一次看见外甥女展露绝技,纷纷围拢过来观看,嘴里不时啧啧称奇。倒是见惯了的伊丽莎白十分自在,窝在沙发里悠闲的品着红茶。
“劈成四十八分之一就差不多了。丝线太粗,缝补起来会留下凹凸不平的痕迹。”玛丽简单的解释道。
“难道你所谓的恢复如初真的就是‘恢复如初’?一点缝补的痕迹都看不见?”雷诺兹太太这时才真正领会了玛丽话中的含义。
“当然。”玛丽点头,再次将细的不能再细的丝线劈成两半。
雷诺兹太太深深看了她几眼,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咯噔咯噔的马蹄声,然后就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达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十分考究,褐色的发丝却有些凌乱,上下起伏的胸膛暴露了他急促的呼吸。看见陷在沙发里的娇小身影,他眼里划过一抹如释重负,在门口站立了一会儿,直到呼吸平缓才挺直脊背走进去。
“下午好,各位。”他脱下头上的帽子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