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眉头越皱越紧:“胡闹,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瞒着!现在还是孩子吗, 朕难道还会责罚他不成?”
老太监忙劝着:“陛下这几日一直在为朝中事忧心, 太子殿下也是不想让您分心, 陛下息怒啊。”
北岚帝冷着脸道:“竟然敢当街行刺太子, 真是好大的胆子——查出来是谁下的手吗?”
“这个恕老奴无能,当时甜水巷中一片混乱,刺客趁乱逃走, 根本无从查起。”老太监想了想,道,“哎,还有侯爷,许是受了惊吓引得旧疾发作,这几日也是一直卧床不起,京中都有人传言……他似乎……”
他将话头隐了,北岚帝道:“似乎什么?”
老太监讷讷道:“许是……撑不过这个冬日了……”
北岚帝一直敲着桌子的手一顿,脸色有些难看:“御医去瞧了吗?”
“孟御医去瞧了,只说看造化。”
北岚帝沉默半天,才道:“送些东西去岁安侯府。”
老太监颔首称是。
北岚帝脸上已带了些疲色,连束起的墨发间也能瞧出一根根的灰白头发,他垂眸看了看手边摊开的奏折,视线在“岁珣”的名字上瞧了半天,才叹了一口气。
东宫中,孟御医皱着眉将沾满血的手洗干净,对一旁的宫人叮嘱道:“寝殿中不要烧得这么暖,勤透风,也要当心殿下着凉。”
寝殿中全是血腥和药味,宫人点头称是,将窗户开了半扇,冷风卷着刮了进来。
内室中,端明崇坐在软榻旁,脸色惨白地垂眸看着暗卫递来的信,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右肩的袖子敞开着未穿,肩上披着貂裘,右臂上缠着白纱,隐隐露出丝丝血迹。
跪在一旁的暗卫低着头,道:“侯爷这几日病情一直反复,一连好几日下不了床,岁珣将军也没有上朝,一直在偏院陪着。”
端明崇将手中的信扔到了一旁的炭盆中,火舌吞没信笺,隐约能瞧见上面未烧完的落款。
——君景行。
端熹晨的死在宫中并没有掀起什么大波澜,皇帝知晓之后,沉默了半日,仿佛一夕之间老了好几岁,令其以皇子之礼下葬入了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