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晨书看着楚天阳那满脸的倦容,心里叹了口气,把电视声音关小了些,轻手轻脚把楚天阳那奇怪的睡姿整了整。
楚天阳醒来的时候,碟片已经自动弹出,等着谁换片。而他头下枕着的这个人,歪着头靠在沙发上,不知何时也睡了过去。
他盯着魏晨书的下巴看了很久。
魏晨书是被座机给叫醒的,醒来便看到楚天阳跟他大眼对小眼,吓得差点跳起来:“你干嘛?”
楚天阳起身,动手在他下巴擦过,轻笑:“居然长胡子了。”
魏晨书忙捂着下巴:“不是吧?我前天才剃,长那么快?”
楚天阳歪头,眼神里满是调侃:“欢迎来到男人的世界。”
“走开走开,”魏晨书笑骂着推开他,急忙去接那已经唱了半天歌的座机。刘女士在那端问晚餐的汤是煲莲藕排骨还是田七排骨,提到这些,魏晨书突然想到什么,捂着声筒朝楚天阳小声道,“晚上住这儿吧?你衣服干不了。”
楚天阳愣住了。
见他不答,魏晨书干脆自作主张起来,转头去跟刘女士报备,让她多买些菜。
刘女士高兴得不行,问了好些楚天阳喜欢的菜,颇有要把超市搬回家的节奏。这热情让魏晨书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回头一看楚天阳,正坐在沙发上看过来,眼神里全是笑意。
他看过楚天阳很多表情,但唯独这种表情第一次见,竟有些……乖巧?
魏晨书还在跟他妈妈说着家常的话,楚天阳觉得格外安心。
闯进雨帘之前,他跟傅霞又大吵了一架。
他们吵架无外乎就是那么几件事,几年了都没消停,但这次又有些新鲜。这次是因为他动手打了某个糟心的亲戚。
对方一大清早,冒着大雨前来求傅霞:“傅老板,算起来你也得叫我一声舅舅,舅舅这点忙你都不帮?你帮我打这个电话,救助机构的合作单子就能签下来,他娘的,整整10万的利润空间啊!”
那人唧唧歪歪说了很多,楚天阳本来还在睡梦里,硬生生被吵醒了,一听便认出是谁。这位舅公开了个批发小门店,做些衣服棉被批发小生意。自从出事后,半步也没踏进过他们家门,亏他还能想起他跟傅霞这层亲戚关系。
傅霞委婉地回拒了,这点也在楚天阳意料之中。救助机构的单子,一听便是援助灾民所用,他舅公那点小破烂,根本不符合产品标准。以傅霞的性格她绝对不会帮这个忙。
舅公有些着急了,措辞也开始走偏,颇有撒泼打滚一闹三上吊的姿势。楚天阳听得多了烦得很,被子罩头上也阻隔不了那人难听的嗓音。
“你现在是他们一级供应商,老板的底儿你都通透,这东西他们早晚要买,你推推你舅舅有那么麻烦?非得把这钱给不知哪儿的野鬼赚?我跟你说,伍子还活着的时候都没敢这么下我这个舅舅面子!真是死娘们儿!”
傅霞的声音居然还算平稳:“对不起舅舅,他们这块并不是跟我公司合作,我是没有发言权的。”
一大早反反复复傅霞都跟他说这句话,说得他脑子里全是火,愈看这女人愈是红眼,嘴里脱口而出:“贱女人,白眼狼,看来他们没说错,你这心哪是在楚家,我看你是想养个小老公吧?”
傅霞整个人都傻了。
那人见终于有句话把这女人骂傻了,心里说不出的畅快。还没得意几秒,便听见一阵房门撞着墙壁的声音,有人冲出来,一拳砸在了他鼻梁上。
“你他妈,嘴里喷什么粪?”楚天阳怒不可遏地拎着他的衣领,又是一拳。
场面一度混乱,怒骂声、哭喊声,桌椅在瓷器破碎声里倒地,整个房子四面八方充斥着膨胀到让人难以忽视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