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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鬼者(2 / 2)

无用吗?

虽有蒙眼,但不知为何,此刻薄噙述言的谢知却令谢云冲压力倍增,而更令他想不到的是,明明早已算准力道风向质量位置的断剑碎片忽然全部踩空,人当即无力可借,一坠高空直下。

他迅速强划衣袖借力,然力点刚生,谢知长袖已到,不仅顺着他拂袖力向带偏力点,更借此偏力一转步数挑开攻击而近的铁藤干网,把他早有算计由铁藤干攻击带来的自然风力也由此全部带偏走消……

力者,两生也,所以......

一坠再坠的惶恐之心忽做平静,谢云冲转眸侧眼,透过狂发乱梢下锁住那仍维持金线脉冲的一线白衣红襟孤影。

她就是你一口血气强撑至此的理由吗?

“十一步乘,无所不乘。”

耳坠呼啸似如鬼语,谢云冲却一转回眸,面上大做灿然斐笑,“今日得见祀主一借七步而上十一步乘,实乃云冲之幸,于此一想天下虽大,仍有云冲不能所及之处,成为天下名器亦不能想,祀主还是由云冲去了也罢。”

本以为给谢云冲一点提点威慑会纳为垣容所用,怎料这人痴技如斯不愿甘为人器,谢知心想也罢,挥袖正击断剑碎片在他身下结出缓冲网,眼角却有余光闪耀。

霎时,不仅冲至谢云冲头顶的铁藤干自内部充盈金耀脉光,整个山坳也都被漫天金耀晕至,而只刹那间隙,金耀便作崩塌离析,化做漫天沙荧四散……

是送神之术!

艾罗!

不及遮掩余光刺目,谢知迅速追望艾罗所在,只见艾罗半跪于地,一脊半裸背翅金沙幽昙正形如遮罩的拢住山坳巨榕一同随风作散。

踏变直下,忽有暗影闪过其间,谢知却顾也不顾,一踏断剑碎片落至艾罗身后将她衣襟迅速揽起,再斜视那厢已借力落地却痴望这边的谢云冲冷噙做声,“天不亡你,便谁也不能亡你,你自去便是。但且记住今日之事不可外传,否则,自陷困局的不止是你,还有你此地满门。”

避过一劫的谢云冲并无侥幸之想,反而躲眼在心的念叨起这祀主还真是爱屋及乌,如此慑言冷淡只怕多是因自己多看了那姑娘玉背几眼……

当下抱拳即道,“祀主放心,云冲只是一巫州走尸人尔,只不巧遇上些玄门叨扰,惹得尸主失去命蛊传不回遗言罢了。”

“你明白就好。”

走尸人所走尸主并非死绝,却是由巫州一种特制命蛊续下最后一口气,再由走尸人送回家中好同家属至亲做个最后交代的敛神派系之一。谢云冲身有走尸人特制咬人草药味,谢知早有察觉,而失去命蛊的尸主会气息彻底全无,起初不能察觉走尸阵仗的原因也就此水落石出,然自谢云冲手中坏了走尸命蛊还能全身而退那也定非常人,谢知便又再问,“你出现在此,可是为了追查那些坏了你走尸之人?”

“正是。”

谢云冲礼起身,“我本辛辛苦苦赶了它们半个州,想着即将出州便心有松懈贪了杯,岂料一觉醒来它们体内命蛊皆做尸水而亡。这损了钱财倒还是小事,只一想到家属至亲听不到这遗嘱后话,云冲便自觉愧疚难安。索性装作无所察觉醉酒赖在客周楼中不走,谁知此后并无异事发生,直至前几日李家三人到来,夜间才不断有些黑袍道人蹿入楼中刺杀那病公子爷。好在随公子来的汉子姑娘身手不差,那黑袍道者挨了几回打之后,便驱使一些百姓行商去有意找那公子茬儿。可公子心善,明知是计也总不忍伤人,汉子姑娘疲于应付却也硬撑了下来。我暗中瞧是不过,出手将那些黑袍道者阻拦林中,哪知这些厮没脸没皮,打不过我便肆意虐杀林中百姓,我挡了几回终究难及他们人数众多,只得为保林中百姓再放他而去的不去插手他们之事。若祀主不信,可看看我手臂还有着伤。啧,那些人简直就跟个树儿似的,动不动就从身上扎出根刺儿来。祀主你瞧,这上面还有毒……”

“咦?”

一抹左袖露出小臂,谢云冲却又立刻诧异入眉,“毒消失了,难道是因为……”

“树是死的,人是活的,事情应该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小心将陷入昏沉的艾罗揽靠肩头,谢知再道,“方才我逼你为垣容所用不过是些气话。你愿为尸主至亲冒险至此,心中定有所持,是主是器,是谢家或是我都已不能替你做主。至于十一步乘我也是刚刚见你七步之数才有所悟,距它同真正的十一步乘还差多少我自己也不清楚,就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啊?难道祀主还真是因为这姑娘……”

刚挤出少年般的天真惊讶便撞上谢知拧过来的蒙带眼眉,谢云冲即刻装模作样捻着长须胡子转着眼珠子干咳两声,“那就谢过祀主点拨了,趁着那走尸还没烂完儿,云冲先去了也是。”

说着人一飘就是老远,可月影一晃,他又弯着腰冲回谢知面前抖了胡子,“云冲刚才不是故意的祀主不要伤心这姑娘这么像先生未必不能成为先生年龄也与祀主你相仿日后好好相处定然是极好的……”

“…….”

谢知怔住,脑子里还没想明白这毫无断句话中话的谢云冲又已是飘远,很快在林中消失了影子……

想不到看似仙风道骨,实则是个顽童之性,难怪能得七步惑而通达……

谢知默然,伸手想帮艾罗系好衣衫扶她起来,这才发觉指尖已有脱力沉重,便只得腰背一松跪坐着撑住怀中之人。

天边落月映凉,心中亦是涟漪做缓,想那殷帛飘落解去自己白衣之时,陷于一刹拂风温柔的自己并非没有注意到幽月冷光的艾罗眸底没有自己的倒影,反而相反,她几乎是于同时就被记忆洪流所吞没。

晏师者,眸幽含光无映,是其无神无魂无情故,是无内外相映者。是故,被斩颅断颈的你……

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无声的呼唤凝聚在小臂指尖,谢知渐渐用力抱紧了艾罗。

先生。

月尽天白,晨雀窈窃私语于林,睁眼撞上这样一番晨风疏冷,怀前暖意自是深入心脾。

迷糊辨认了一下眼前衣带打结下的长发缠绕,艾罗微微聚眉又松开,再有心动动被这人捂在小臂腰侧的脚趾,显然的让这人肩头生僵的顿了步子。

“没事,”

谢知继续走起来,“你旧疾复发跑出来,我不知你境况如何,没敢扰你的只是跟着而已。快到角楼了。”

“是吗?”

艾罗歪头,扫着这人薄抿唇角,又自看到耳廓乱发里有着擦拭过的血色痕迹,忽然就有些想看看这人微梢轻翘的那一双眼角,可惜白衣蒙眼,自然是瞧不见的。她想了想,缩回去按着谢知肩头伸了个懒腰,“你有时候真的很无趣。”

谢知没接话,只想着如何绕过这个话题尽快的回到角楼,但其实她自个儿也知道,她并不想那么快的回到角楼,不然又怎么会背着艾罗在林中几乎是一走一慢的挨到了天明。

“其实,”

手从谢知腰后环绕到前面抱住,艾罗重新侧颊轻挨谢知于肩头散落的发,“我多少是有点儿感觉的。”

柔软的温度自腰腹入侵的毫无所忌,谢知头低得更深了些,却并不敢去看那一双似乎有着某种依附紧锢的亲近小臂。

“来医馆供奉常祭的人总喜欢用闪躲的眼神看我,起初我以为只有两三人而已,后来人多了,我便悄悄的用了些手段。”

晨光自密林缝隙一晃一过的洒在幽眸睫羽,一点温柔指骨也在艾罗环在谢知盈腰的手背轻做轻敲,“她们说,有时会看到我独自于夜间游荡外出,不说话的也不应答,也不同人接触……”

朝阳出现的刹那,艾罗微微眯了眼。

“像个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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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章的标题者或多或少都有暗指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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