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狭小,地脊裸露,仅通向破败小屋的小路上铺了一层残缺的石块,歪歪扭扭,深浅不一,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后来铺上去的。
小院目测纵横各五丈,使出轻功的话,我一步就可以从院子里径直飞出去。我大概想了想那个场面,“噗嗤”一下,没忍住笑了起来。
“有人吗?”我捏着嗓子小心问候,刚进门我就发现了,这个小院是有人在住的。
“有人吗,可以让我避个雨吗?我无处可去了”
我喊了一会,声音渐大,却依然无人应答,大概是小院的主人不在家,于是倍感尴尬,举步维艰。
也不知这算不算私闯民宅.....小院主人回来了会不会把我抓去报官.....
算了,不管了,大不了到时候轻功逃跑,那人应该抓不住我的。
我咬了咬牙,偷偷溜进了院落里唯一一个小屋里。
不得不说这家人是真的穷,方寸之地的小屋竟然集厨房,居室,柴房于一身!
天啊,我在华山练剑的时候,也有好几个山洞的好吧!
这年头城镇里的居民还能这么穷.....我实在是忍不住唏嘘.....
我在这小破屋里摸索了一会就厌了兴趣,实在是.....没什么好摸索的。用一句话总结来说就算是:一张床放在一堆破烂里。
破烂?我可没胡说,看那缺角的碗,断半截的筷子,和缺两条腿的桌子,可不就是破烂吗?
糟老头子都没这么破的家具!
不过还好,破烂吧虽然破,但挺干净的,挺整洁的,想来这主人应当是个一丝不苟之人,不曾因为贫穷而放任自流。
这般想着想着,思绪渐深,眼皮慢慢磕了下去,不一会儿,我就趴在小屋里最完好的物什——小床上,慢慢睡着了。
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我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阵清脆的声音,意识渐渐回笼,一睁开眼,就看见陌生的房梁,心里不由得一颤。
咦,这是哪?!
我猛地坐起来,一张薄薄的白色被衾从我肩头滑落,我低头捏了捏。
软软的。
一转头就看到有一抹灰白的身影。
她坠着长发,无髻无钗,身子娇弱,瞧上去有点像一尊纤细修长的花瓶。身子抖动,双手挥舞,瞧她手里握的勺柄,似是在.....炒菜?
她是谁?
我瞧了瞧周围破破烂烂的器具,和一边的柴堆,终于想起来我是无处可去,来这里躲雨了。
无处可去吗.....我呢喃。
“喂。”我无聊而大胆的向那名女子叫了一声。不因别的,只看她炒个菜锅都都拿不住的样子,不也知道她打不过我,伤不了我。
想到这里我脑中却突然浮现出另一张轮廓,谁说打不过我就伤不了我?我身上,心里的伤不就是一个打不过我的人打的吗?
我自嘲地笑了笑。
“咦,你醒了?”她转过头来,脸上沾着滚滚的烟雾。
她一边擦亮眼眶,一边拿着勺子,结果勺子没拿稳,险些掉了下去。
“噗嗤”我看见她狼狈的样子感觉很好笑。
这个人好笨。我想。
她泛着麦色的皮肤因为我的笑声,添了几分红晕瞧起来,娇憨可人。两双星光闪闪的黑眸里沾满了绯色的羞意,花瓶似的身子难堪的忸怩了几下,我甚至透过白茫茫的雾气望见了她皓白的牙齿咬住下唇,浮起了细微的褶皱。
很温柔,很纯粹的人。
“你....你等一下,菜,菜马上就炒好了.....”她不太敢跟我直视,乌溜溜的眼珠子瞟来瞟去,在这一隅之地无处安放。声音有些胆怯,说到后面就泄了气般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