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刚亮,月儿便带着我去了张乙安府上。
我本想直接将张乙安拉出来,严刑逼供,痛打一翻,解救张妹妹,然后让张乙安卷铺盖滚蛋,或者敲诈他一大笔钱,让月儿好带着张妹妹安家立命不受欺负也好。
却不曾想,到了张乙安府上,竟然被拒之门外,任我敲锣打鼓都无动于衷!
“喂!开门,开门!张乙安!张混蛋!开门!”
我跟月儿已经在这里叫了半天却没人开门,倒是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路人,对我们指指点点的,听着让人好生心烦。
“白,白沐...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说不定他今日不在府上呢。”月儿被围观人群看得有些畏惧,总拉着我想回去,好不再“惹是生非”。
而我却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妙招。硬的不行,来软的!
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嫌弃道:“就是因为你这唯唯诺诺的样子,那个混蛋才敢这样欺辱你八年之久!现在为你讨回公道,你竟还要拉我放弃!。”
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她被我的话噎得说不出话,羞愧难当的红着脸,垂着头往我身边挤了挤,似乎这样就不会被围观的人群看见,就不会听见他们议论纷纷一般。
我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真不敢相信,这个十八岁的女子,竟然羞怯地躲在我这个十五岁少女的身后!
事实上,我非但觉得不丢人,还觉得自己应该继续这样闹下去,最好让半城的百姓都聚在这里,将这里围个水泄不通!
围观的人越多,那个混蛋就越有压力,为了他的名声也好,面子也罢,总不会一直晒肉干一样晾着我们!迟早能将他逼出来!
“喂!喂!喂!张乙安!大混蛋!竟然把自己的妹妹轰出家门,只为独霸财产!蛇蝎心肺!见钱眼开!畜生不如!六亲不认的大混蛋!”我故意提高音量,将他干的好事抖出来,一传十,十传百,悠悠众口,他还能全部堵住不成!
我要让他在这蜀郡再没有立足的颜面!
果然,我这般添油加醋的大肆渲染了一番之后,前来围观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虽然大多数人现在都还不相信,不过没关系,总有人相信!
况且不信也罢,怀疑的印象种下之后,他们自然会自己说服自己。
人云亦云,假的尚且能成真!
我这般骂了一会,突然有一个板正肃穆的老头凑上来问:“小丫头,话可不能乱说啊!你凭什么说他将妹妹轰出家门?”
此话一出,原本喧嚣的人群突然就安静下来,他们将视线全部都聚集到我和月儿的身上,等待我们的回复。
上钩了!我心里不由得狡诘一笑,面上却仍是一如既往,波澜不惊。
我故作伤心地解释道:“这位老翁有所不知啊,我本为张乙安的亲生妹妹,在二十年前,爷爷捡回来一个遗孤,就是我旁边这位月儿。”
然后把藏在我身后的月儿一把拉到面前,继续道:“本来爷爷,我,月儿,张乙安和爹娘在一起也算是其乐融融。可五年后爹娘不幸染疾暴毙,徒留下一大笔金银,这张乙安,也就是我阿兄,为了独吞那笔钱,开始排挤我们姐妹二人,但赖好顾及爷爷的面子也只敢私下做些小动作。可是!五年后,爷爷去了!看我姐妹二人没了爷爷的庇护,张乙安丝毫不顾及的出手霸占财产!爷爷他老人家明明说将财产一分为三,让我们平分呢!”
“你胡说!”突然,一直紧锁的大门打开了,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妇女,她衣衫华贵,唇红齿白,瞧上去也算是个标志的美人,只是一开口就气势汹汹咄咄逼人:“哪来的山野泼妇,竟在这里胡说八道!祖父根本没有这么说!并且你也根本不是夫君的妹妹!”
底下百姓听了她的话立马开始交头接耳嘀嘀咕咕,还不断将视线往我身上瞟,但我不在意。
夫君?哦,原来是张乙安的夫人啊!
咦,张乙安怎么不出来,反让他夫人出来?
我捱下心中疑问,笑脸相迎:“哦?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张乙安妹妹?既然你说我不是,那你说张乙安妹妹是谁?在哪?”言罢底气十足的盯着这女子。
女子明显知道,张乙安将妹妹囚禁的事情,她被我满是挑衅的话,气得怒目圆睁,却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毕竟她总不能将真妹妹当场拉出来,那样无异于自毁长城,不打自招。
见她说不出话来,我乘胜追击,摆出一副悲恸苦寂的神色,委屈地控诉道:“将我们姐妹二人轰出家门,独占财产不说,现在竟然连认都不认我们姐妹二人!都说血浓于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同哥哥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吃着一样的饭长大,如今怎么就因为那么点金银,就翻脸不认人了?”言罢还抬手掩掩眼眸,摆出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
这次底下的百姓大部分被我所言感动,信了我的说辞,对张乙安指指点点,其中不乏痛斥辱骂之音。
张乙安夫人听了我的言辞,气得咬牙切齿,但偏偏还不能说出实情!憋屈得不得了的样子。
我猜她现在大概十分后悔没忍住,出了这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