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桃竹的师父一边抿了口茶,一边道。
桃竹先是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才坐下,道:“前些日子偶得一药方,还请师父过目。”言罢,从袖子里掏出了不龟手药方,递给了师父。
桃竹的师父,撇了撇那张泛黄的纸,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接过药方打开看了起来。
同时坐在她身旁的妙姐姐也好奇的凑了过去,贴着她的耳朵一起看了起来。
我瞧见她俩亲密无间的样子,心里有些奇怪,但只当深闺好友都如此亲密,也就不再多想。
心里还有些羡慕,若是有一日能跟桃竹也这般亲密无间....
那一定很幸福吧。
我不由得偷偷看了眼桃竹,却不想刚好跟她的视线对上,仿佛做坏事被人抓了个现行一般,吓得我一个激灵,赶紧坐的端正。
待我目不斜视,静下心来我才反应过来,做坏事的又不止我一个!我心虚什么?
再说了,我不就看她一眼吗,算哪门子的做坏事!
只是可惜,现在才想起来也不过是亡羊补牢为时过晚了。
同桃竹一般,桃竹的师父也明显发现了那药方的问题,蹙着眉头似在思索什么。
而一边的妙姐姐则单纯得多,看了一遍凑了个热闹,便意兴阑珊地移开了视线,反而笑眯眯地往我身上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桃竹的师父思索了一会儿,将药方放到桌子上,夹着眉头问桃竹:“这药方你哪来的?”语气是显而易见的不悦。
“实不相瞒,这药方是从一位名叫张乙安的商人手上得到的。而他则是从一位西域商人那里得到的。”言罢,她顿了顿补充道:“据说这药方名曰不龟手药。”
“荒唐!”桃竹的师父听她前半句还好好的,听到“不龟手药”的时候却突然大发雷霆,一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险些将半盏茶水打翻,“就这药方也敢称为不龟手药?哼!恬不知耻!”
那边妙姐姐明显被突然发难的桃竹师父给吓了一大跳,待她缓过神来,才小声地趴在桃竹师父耳旁咬耳朵:“不龟手药是什么?”
桃竹师父乜了她一眼,道:“治冻疮的奇药,只不过早已失传了。”
“师父可能看出这药方的来历?”桃竹丝毫不受她师父怒气的影响,径直开口道。
她师父转过头来,缓缓道:“此药方大抵是将匈奴冬日应对冻疮的土方子抽丝剥茧整合而成。”
“但不知是哪个居心叵测的小人将好好的冻疮药改为这般恶毒的物什!若是不慎用了这药方,冻疮治好了,人也该死了!”
我暗自点了点头,想来桃竹的师父才是正儿八经的悬壶济世医者仁心,跟桃竹这种表面悬壶背地里索命的不一样。
不由得感叹:你看吧,还是桃竹自己长歪了,怨不得别人!
只见桃竹的师父,气呼呼的将剩余的半盏茶一口气喝完,然后把茶盏往桌子上重重一沉,冷着脸道:“你今日来不会就是为了拿个假药方来气我的吧?”
桃竹闻言赶紧辩解:“不敢,不敢。今日徒儿是想让师父将药方改一改。”
那边桃竹的师父听了桃竹的请求,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她皱着眉问:“怎么个改法?”
桃竹又道:“此药方虽然歹毒,但方法却十分巧妙,外敷治标,内服除根。”
“徒儿以为如若能解决辰砂烈强而小天仙子性弱的难题的话,不失为一个治疗冻疮的妙招。”
桃竹言罢,她师父的眉头却拧得更紧了,斟酌了许久才开口:“内外双用是为阴阳同奏,互为楔子,动一缕却误全身。”
“强天仙则阴胜,弱辰砂则阳衰,彼竭我盈则克之,冻疮依旧,热毒不解,无异于雪上加霜,有失掣肘,此为用药之大忌。何来妙招?”
桃竹坐直身子,不卑不亢道:“斥鷃腾跃,数仞而下,大鹏展翅,扶摇万里,此大小之辩也。上剂阴,下剂阳,阴阳轮转,是为两仪,却是一分为二,乃小。若上下双剂合二为一,为阴,乃大。只是徒儿无能,才学浅薄,终究改不出新方,只得求于师父。”言罢,双手作辑,重重的拜下头去。
桃竹突然行礼,吓得我以为自己走神的功夫,桃竹触怒了师父,于是我也赶紧跟着拜了了一礼,意图她一起请求恕罪。
却没想到我这么一拜,三人的视线全都聚集到我身上,我满腹狐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幸好,妙姐姐适时为我解了迷。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调侃道:“桃竹跟她师父讨论药方,才作辑恳求,你却跟着瞎参和什么?”
闻言,我登时脸就红了起来,尴尬地在三人打量的视线下坐直了腰,回了作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