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小宅,又跟着小将军绕了一圈,终于在宅子偏房后门停下。
他抬起手,在木门框上噔噔噔敲了三下,还不忘压着嗓子道:“将军,是我,陇延。”
过了须臾,里面才传来一声略显虚弱压抑的沉闷声音:“进来吧。”
小将军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推门而入,我们也赶紧跟了上去。
这是一间名副其实的小破屋,窗户歪歪扭扭的斜靠在一起,风一吹就哐叱哐叱地响个不停。
里面的物什也极为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地上还随意的放着几盆浅绯的血水。
而所谓的大将军此时正坐在桌子边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即便是我们进来也不曾抬头看一眼。
并且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从他的口中正由一丝一缕痛苦的呻/吟泄出牙关。
小将军一看那七七八八落在地上的水盆,脸登时就黑了,他一边快步走到将军面前,一边焦躁恼怒的斥责:“不是让你别泡热水吗!怎么泡!”
这时,一直垂着头的大将军才抬起头,他面色惨白,嘴角抑制不住的轻轻抽搐,却仍旧有心思调侃:“哈哈哈,陇延怎么婆婆妈妈的,比我老妈子还絮叨。”只是他一定不自知,自己的笑声有多么僵硬难听。
小将军被他弄得咬牙切齿,刚要数叨他,他就眼尖的看见了我们俩,赶紧转移话题道:“这二位是?”
于是,小将军只得将到嘴边的苛责硬生生憋了回去,忿忿道:“我堂妹。”
???
谁是你堂妹?要点脸好不好?就这么随意的占我白大侠的便宜?
要不是临拔刀前被桃竹一手按下,我早上去削他两刀了。
那边脸上写着“我快疼死了”的大将军,此时还不忘揶揄小将军:“怎么,看我快要断肢做不了将军了,就赶紧给我介绍漂亮姑娘,让,让我回家成亲?你小子,也太不厚道了。”
呵,成亲?
我白大侠今天要不是可怜你疼的说话都在喘气打颤,立马就送你去转世投胎!
这次不等小将军恼羞成怒,桃竹先忍不住开口说话了,她一上来就摆出了那张标准的欠债脸,冷冷道:“见过大将军,此行来是跟你做一笔买卖。”
她这么单刀直入,我们三个都直愣愣地看向她。还是大将军先回过神来,他道:“哦?什么买卖?”
“不龟手药。”桃竹一脸风轻云淡道。
不龟手药?你好意思管你这加水稀释的玩意儿叫不龟手药?奸商!奸商!
那两个傻大憨听见这四个字直接傻眼了,片刻的寂静后,那大将军唰的一下坐了起来,连连踢翻好几个水盆也不在意,径自走到桃竹面前,死死盯着她道:“你说什么药?”
桃竹眼皮都不带颤的,心如止水道:“不龟手药。”
啧,人渣!我在心里又骂了她一句。
小将军一听,立马按耐不住了,他急匆匆走到桃竹面前,慌张道:“堂,堂妹,可不敢在将军面前说胡话!不然就是兄长我也保不住你!”
然而桃渣渣怎么可能被他唬住?她口水都不用咽,半点不心虚,理直气壮道:“我没说胡话,我有不龟手药。”言罢似乎觉得这么说少了点气势,又补充道:“不信,随我来看。”
果然,这两个傻大憨立马就被桃竹给唬住了,点头如捣蒜,屁颠屁颠跟着桃竹去看不龟手药了。
那大将军也完全不遮掩自己手上大片溃烂的肉,一心只顾着不龟手药了。还是小将军即使回过神来,他先带着大将军回了小将军府邸,让我俩去拿药。
一刻钟后,我同桃竹带着一大盒子样品药,回到了小将军徵陇延的府邸。桃竹完全不顾两个好骗的傻大憨瞪得快掉出来的眼珠子,一股脑将一大堆瓶瓶罐罐摆到了桌子上。
她一把拿出三个小陶罐,递给两个傻大憨,信誓旦旦道:“这便是不龟手药。”见他俩跟没见过世面的武夫一样,拿着个破罐子瞎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