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这不是要饿死我们吗!”
她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并不是程将军不愿意借给你们,而是没法借。”
“匈奴突袭,三个粮仓被抢了两个,程将军只剩下一个粮仓供应两万士兵打仗,所以没办法借给我们粮食了。”
“但你们不用着急,我是个粮商。太守先前在我这里买了一大批粮食,由于大雪封路才不得已晚了些日子。七日之内,就会有大堆大堆的粮食运送过来。还请大家暂且忍耐忍耐。”
我见这群难民被桃竹哄得一愣一愣的,不仅眯住了眼睛。
讲个笑话,桃竹是粮商。
真是说瞎话不打草稿啊!
你是粮商,我还是打铁匠呢!看我手里的小白龙,多漂亮,我做的!
无知的难民并不知道桃竹在骗人,他们被哄得晕头转向。刚刚还在咒骂,现在就又各种感激,各种歌功颂德。让人看了只想呵呵一笑。
但有心人只要一想,就明白桃竹在扯淡。总归不就是那句话吗,现在没有,七天后才有粮食。
所以进城的时候仍是有一大波人趁着开城门,想要混入城内,所幸被城内的士兵给拦住了。
“你怎么不告诉他们真实的情况?”我牵着马走在前头,一边走一边问。
“告诉他们什么?边北军带着粮食跑了?”桃竹无奈道,“我若告诉他们这样,估计他们就敢起义。”
也对,将军带着士兵逃跑,这可真是让人唏嘘。我摇了摇头,又问:“那粮食呢?我怎么不知道太守买了你一大批粮食?”
“马上就买了。”她淡淡道。
行....行吧。
许是经常有难民闹事的缘故,城内的大街上来往行人并不多,商铺也大多关了门,这一点酒楼尤为突出。
连续穿过两条街道,终于,我跟桃竹来到了太守府。而府前,是早已恭候的太守,王紊,一个三十多仪表堂堂的男子。
“桃姑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他见我们走来,连忙上前,大方又谦逊的样子。
“太守不必多礼。”桃竹下了马,对着太守虚虚行了一礼。
“既然如此,还请桃姑娘里面请。”
待我们落座于烧着暖炉的屋子里,桌前放着一盅热气腾腾的茶水后,太守才开口:“不知此行,桃姑娘借到了粮食没有?”
桃竹抿了一口热茶,然后摇了摇头。
“果然是没有借到吗。”太守一点也不惊讶,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失意。
“并非如此。”桃竹静静的看着太守,“敢问太守,近来可跟程将军联系过?”
太守疑惑的看向桃竹:“这....我同程将军关系十分普通,近来两个月忙于雪灾之事,不曾跟他联系过。不知桃姑娘何出此言?”
桃竹静思了片刻:“万全县空无一人,边北军,不在了。”
“什么?!”太守被惊得碰到了茶盅,溅出了些许茶水,但他却无暇顾及,“怎么可能!边北军只有皇帝可以调令,怎么会不在了?!”
桃竹摇了摇头:“此事我也疑惑,万全县的长城空无一人,军营的营帐,也全部消失。我猜测程将军可能已经叛变,只是不知他投靠了匈奴还是鲜卑。”
“这....粮仓呢?粮食也都被带走了?”他不死心道。
桃竹点了点头:“粮食也被带走了。”
太守颓然的靠在椅背上,面容苦涩:“这可如何是好,城内的粮仓已经不到百石,最多只能供外面数万难民再吃三顿饭了。如何扛过这雪灾啊!为何朝廷的赈灾粮草还没有到!”
当然不会到了,估摸着朝廷压根就不知道粮草已经二度易手,现在被不知名的西域人给抢走了吧。
“朝廷运送来的粮食被劫走了。”桃竹道。
“劫走?”太守面色惨白,“是谁劫走的?”
“不知名的西域人。”我道。
见太守似是不信,我就将自己遇到西域人,然后劫粮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最后叹了口气道:“所以,朝廷不会再送粮食过来了。”
我想了想又问:“你怎么不去买别的郡的粮食?”毕竟来时,兖州一片完全不像是缺少粮食的样子。
闻言,太守苦涩的摇了摇头:“临近的郡城大都遭遇了雪灾影响,并不买粮。而没有遭受雪灾影响的郡城,粮价翻倍。我一个多月前募集难民和城内的钱财,加上自己府上垫的,一共凑齐八千金。买来的粮食全部冲到粮仓里了。”
“不对啊,一个多月前?雪灾不是一共才不到三个月吗?就按照难民两个月前聚集到代县,怎么会粮仓还不够吃一个月?”我不解道。
“今年打仗,各地的粮仓都被抽了一部分充公。代郡优先填充边北军的粮仓,代县的粮仓本就没填满,还被抽掉一部分。如何能撑一个月?”太守回答道。
说到这,我就明白了。“合着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要钱没钱,要粮食没粮食喽?”
太守被我过于直白的话噎了一下,老脸一红讪讪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