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开窗的不是阿姐,是老头子。
我:“....”
“呦,来得挺早啊。”他皱着个黄脸,咧嘴笑,还露出一嘴大黄牙给我看。
我忍住骂人的冲动,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你怎么在我姐屋子里?”
他理所当然:“废话,保护她。”
保护?我眯了眯眼睛,“所以这就是你偷看年轻女子的理由?”
“别乱说啊,是你姐拜托我的,怎么还怪我了?”他有些不满。
我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沐儿?”他背后一声软绵绵的声音响起。
我赶紧推开老头子,一个翻身蹿了进去。
“沐儿!真是你!”,下一刻我就被拥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是她,真的是她。软软的,暖呼呼的,真正的大活人。
鼻子一酸,我就有好多话想说,想告诉她,我错了,我不该丢下她们,我好想她们,我好内疚,我....
可到头来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想就这么抱着她。
“你长高了,真是好久不见了。”她说的宽慰,还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捏了捏我的脸,“都长成大姑娘了,变成大美人了。”
刷啦,我忍不住了,泪水哗啦啦地往外流,腿一软,我跪了下去。
“我....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我....不该离家出走的,我好想好想你们啊,好想的,真的....”
她也跪了下来,搂住我的肩,点了头:“嗯,我知道,我们都知道的。”
我摇摇头,金豆子刷啦刷啦四处飞扬:“我赶回去了,接到信就回去了,我不知道,我找不到你们了。爹....爹和阿兄的尸体好冷....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故意的....”
她鼻子也算了起来,抵住我的额头:“乖,乖,不哭了....不怪你,真的。”
不怪我?怎么能不怪我?我这么混蛋这么该死,该怨我的,该恨我的。
她抬起手,擦掉我的泪水,“爹娘他们,还有我们,都不怨你。爹爹很后悔,当初反对你学武,他们早就原谅你了。不,他们本就不怪你。”
她亲昵地蹭蹭我的脸:“活着就好,都过去了。乖,别想了,别哭了,爹会伤心的。”
我打了个哭嗝,瞪着眼睛不哭了。
她看见我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两只手覆上我的双眼,轻轻揉了揉:“红得跟兔子似得。”
我吸吸鼻子,“兔子就兔子了,只要姐姐好好的,我当一辈子兔子都好”
她刮刮我红彤彤的鼻子,笑道:“我才不要,我可没有一只兔子妹妹。”
兔子妹妹。
我咯咯咯笑了起啦,“那就不当兔子,好好当姐的沐儿。”
她拉过我,让我枕在她的胸口,一下一下地抚摸我的背,“阿姐好开心啊。”她说的怅然。
我轻声道:“沐儿也很开心。”
过了一会,她停下了抚摸的手:“沐儿,阿姐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帮阿姐找回娘亲好不好?”
“什么?!”我猛地坐起来,瞪大眼睛看着阿姐。
她目光坚定地与我对视:“娘亲被抓走了。”
“怎么会!”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她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道:“那日,武威快守不住了,爹将我和娘先送了出来。”
“送了出来?”我不可思议道,脑子里突然闪过在金城遇到的小将军徵陇延的话:我遇见了一个姓白的女子。
又猛然想起,白府里只有爹和兄长的尸体,我那时以为阿姐和娘亲被匈奴抓去杀了,没想到....她们逃走了!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那日我们出来之后就往华山跑,准备去找你。却不料还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一群黑衣人。”
“他们都很厉害,上来就将我们绑了。我当时以为遇到了山匪,但不是,他们压着我们就往蜀郡去。”
“蜀郡?为什么带你们去那里?你怎么知道?”我一把抓住阿姐的肩膀。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也不知道为何。蜀郡还是他们中间休息的时候,提到的地方。”
“那你怎么逃了出来?娘呢?”
“我们趁他们去城里买东西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只是不巧被发现了。娘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我先逃了出来。”
“然后呢?”
“然后,我就拼死拼活往华山去,好不容易找到你师父,崔瑁前辈,却得知你已经离开了。”
我恍惚地点了点头:“没错,当时我有一封娘给我的信,我就草草离开了。”
“信?”她抓住了重点,疑惑道:“什么信?”
我奇怪的看着她:“就是一封让我赶紧回去的信,还说想我了。怎么了,有问题吗?”
她点了点头:“娘根本没给你寄过信,匈奴一早就打过来了,娘不可能在这个时间让你回来。”
我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不可能!那确实是娘的笔迹没错!”
她摇摇头:“我听崔前辈说,你是七月离开的,可匈奴五月就不安生了,六月多已经打到武威了。也就是说,这信写的时候大概是娘第二次被抓之后了。”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逼迫娘亲写信,故意将我引出来?”我道。
她不可置否。
被抓之后才写了这封信,那这信,不就是为了阻拦阿姐找到我吗?!
我不禁攥紧了手,是谁?究竟是谁!真是打了一盘好算计!
但事情远没有我想的简单,阿姐拉了拉我的手,又道:“你可知匈奴为何那么快突破了边关?”
我摇摇头,不明白为何她要提这个。
她继续道:“驻守边关的军队出了叛徒,有人连夜大开长城城门。”
“什么?!”我不禁语气激奋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些都?”
“那军队的将军,是爹的朋友,他连夜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