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我惊恐地叫了出来。
眼睁睁看着那匈奴不顾飞来的银针,一脚踢在白沐胸膛。我心里升起了前所未有的畏惧。
我害怕白沐真的就死在这里!
我使出浑身解数,将全身上下所有的银针都狠狠地掷出,终于在他要进行第二次攻击之前,成功杀了他。
在他轰然倒下后,我愣了片刻,才连忙将白沐圈在怀里,探测她的脉象。
微弱....太过于微弱了,我毫不怀疑她这次是真的快要死了。
不....不行!
我忍住酸涩的眼泪,咬牙剥开她的衣裳,拿出十二根颀长又特别的银针,一连从她的锁骨下扎到她的小腹旁。
十二根银针系数没入她雪白的玉体后,她的心脉已经被我暂且封住。
做完这一切我终于松了口气,近乎虚脱的瘫坐在地上。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白沐她的情况,她根本就不是得了病,而是中了毒。一种阴损又让我束手无策的毒。
我屏息褪下她的鞋袜,颤着手摸到了她脚踝处的伤口。
这就是她中毒的地方,那日帮我摘采并蒂莲时,被“冰”划破的。
但怎么可能是冰呢?
小小的擦伤,自那日起到现在已经快两年了,怎么可能连愈合的迹象都没有?
这个傻瓜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还一直以为自己突然就得了病。
往日里凭借气息和视线就能判断藏匿在暗处的人,现在一路上都有人跟着我们,她却毫无知觉。
真蠢。
蠢到被我骗的团团转。
“出来吧。”我捏捏她余温残留软乎乎的小脸,冷不丁出声。
林间传来一阵窸窣声,接着一个威猛高大的汉人走到我面前跪下,脸上还带着一道极深的刀疤。
“谁允许你自私派人来的?”我回眷恋在白沐身上的目光,静静地看着不敢抬头的男人。
“属下知错。”周筑,也就是竹筑,闻言立马拜服在地上,端的是一副诚恳认错的样子。
但我却知道,他不过做做样子罢了。
“知错?”我讥讽的勾起了嘴角,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当初你说愿听我调遣,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不顾我反对对她出手。”
“匈奴军营那次,我已经警告过你。你却仍然不知悔改,再次朝她动手。周筑,你连怎么当一条狗都不知道吗?”
他这次沉默了,并没有回答,但我知道自己的话他一定没有听进去。
我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向她挑明:“我想你知道,那件事情跟她无关。刘瑞他们,白家,你随意出手。但她不行。”
我摸了摸白沐的眉眼,按压她的薄唇:“更何况,她还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一听妻子,那边周筑终于沉不住气了,他咬着牙抬头道:“可她是刘瑞的女儿!你怎么能娶她?!”
“然后呢?”,我眼皮都没抬一下,“她是无辜的。”
“无辜?”,他冷笑一声,“小姐,竹府就不无辜嘛!师父师娘就不无辜嘛!可最终呢?”
“她生父和养父合谋推倒竹家,难道你就甘心这么放下芥蒂,跟她在一起吗?!”
“小姐跟仇人的女儿成婚,师父师娘在黄泉之下如何能瞑目!”
师父师娘指的就是我的爹娘,竹筑是我爹在外养的养子兼徒弟,这也是他甘心受我调遣的原因。
“如何能瞑目?”我笑得辛酸,“那你告诉我,你屠了白家,又要擒拿刘瑞。你做了这些又有什么用?爹娘能回来吗?”说着,我嗓音就发颤起来。
我当知道这么做不妥,可....可我控制不住。
我纠结过,逃避过,试图放弃,告诉她一切!
可我不敢。
这次我真的栽了,爱上了仇人的女儿。
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桃竹试穿嫁衣扑在我怀里哭泣的样子,她说: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感觉自己的心被猛地握住,呼吸都要透不过来。
大概没什么意义吧。
只是....只是不甘心呐!
不甘心就这么算了!我要杀了他们,为爹娘申冤啊!
可....我好痛苦啊....
她若是发现拜师也好,养父被杀养母被抓,一切都一切都是我心策划的....那该如何是好?
我已经不想再尝试一次失去挚爱的感觉了。
我累了....
“意义?”他咬牙切齿地蹦出这几个字,“你是说我们做的没有意义吗?!”
他冷哼一声:“好,好!既然你觉得没有意义,那我也无话可说了!我自然会将一切都讨回来!”言罢,他就不在管我,拂袖而去。
刚走两步,他又折了回来。
见我疑惑的看着他,他斜了我一眼,辩解道:“我来下毒!”言罢就搬着木桶往小溪走去。
路过我时,他的脚步顿了顿:“我不知道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但我希望你明白,你早就深陷泥潭里了。”
说完,大跨步离开。
深陷泥潭....无法独善其身....
还真是贴切的形容。
“沐儿,我放了你娘亲。你会原谅我吗?”我捏着她柔软的耳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