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负雪正坐在屋里练字,就听花云台进了门。一开始他专心致志,并未抬头,直到桂嬷嬷惊呼一声:“陶先生!”他这才不可置信的扔了笔,走到外间。
陶九思笑着和桂嬷嬷打了个招呼,便看见一脸惊喜的卫负雪,他发现卫负雪整个人瘦了一圈,而且多日不曾出房门,脸色也越加苍白,又白又瘦又高挑,眉眼凌厉,但看上去不再如往昔一样咄咄逼人,居然有种雨中菡萏,凄美清雅的错觉,让人平地起几分怜爱。
陶九思不禁有些心酸,道:“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卫负雪自打见到陶九思的那一刻起,陶九思便好似住进了他的眼里,满眼满心只有一人,不言不语也不答话,倒是桂嬷嬷在旁边说:“陶先生,我家殿下天天惦记着功课,每天起早贪黑的学习,这才饿瘦的。”
花云台心中暗笑几声,心道桂嬷嬷不曾喜欢过谁,竟完全看不出这是相思病。
陶九思看卫负雪不说话,以为是他因为禁足心情不佳,连忙道:“大殿下这是为何被禁足?”
卫负雪眸光一闪,沉默片刻,平静道:“老头子八成怀疑我不是他的儿子,所以故意要试探二叔。”
陶九思不解的看他。
卫负雪所说乃是卫无月一根心头刺。
当年段烟寒嫁给卫无月之前,其实和楚王卫无晴相好,俩人情谊甚笃,早就私定终身。不过,先帝看中段家势力,活生生拆散这对璧人,将段烟寒嫁给了卫无月,还给卫无晴也指了一门婚事。
等卫负雪出生后没多久,卫无晴也有了儿子,但他似乎还是没法忘怀过去,便自请去了边关磨砺,鲜少回朝。
卫国重文轻武,即便是武将也要文武双全,才能入得了世人的眼。卫无晴就是这么一个文武双全的名将,可就在他想方设法巩固边防的时候,东齐趁着他到了最西边巡视,一举打到了京洛城下。
接着,卫无月在强军重压之下认了怂,居然还拱手让出正妻。
卫无晴听闻后怒发冲冠,但到底也没有为红颜不管不顾,只是选择继续镇守在边关。
在这之后,就是段烟寒不堪受辱而死,卫无晴终于忍无可忍,用起兵造反威胁卫无月接回大皇子,改为养了个宗室子弟送去东齐做质子。
不过也是这件事,让卫无晴怀疑起这卫负雪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卫无晴的种,不然怎么这么兴师动众的来胁迫他?
自从有了这种想法,对卫负雪的厌烦和不喜爱中,还多了三分猜疑。
陶九思听完这么一个曲折的皇家秘闻,不禁咋舌:“楚王对段皇后倒是有情有义,只可怜他的夫人,估计都没见过自家丈夫几面。”
卫负雪忽道:“我不会的,如果是我绝不会重蹈二叔覆辙!”
陶九思不明就里,随口夸到:“那大殿下很棒棒哦。”
话虽如此说,但陶九思努力的回想一番,上辈子还真没听说过卫负雪有什么绯闻,无妻无妾,孑然一身,当然,这也从侧面坐实了卫负雪果真毫无人性。
从卫负雪的八卦上回过神,陶九思继续问道:“楚王多年都不曾回来,这次回京却是为何?”
卫负雪反常的露出了彷徨的神色,他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陶九思,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现在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纠结一阵,才道:“我…我可能要去就藩。”
卫国皇子到了年纪,当不上太子,都要前往封地就藩,这是国法家规,上辈子卫负雪也是先到了封地,才慢慢有了一统天下的气势。
故而陶九思觉得就藩理所当然,不明白卫负雪的态度为何如此遮掩。
陶九思又想到,上辈子他和二皇子在暖室喝茶的时候,卫负雪却在一毛不拔的封地摸爬滚打。难怪卫容与成了娇弱的花朵,而卫负雪长成了翱翔九天的雄鹰。
卫负雪不知陶九思在想些什么,继续道:“先生可能不知,我的封地在卫国东北,与东齐相接,那里虽然贫瘠,气候也不好,又在边境,但...那里有着京洛没有的自由。”
陶九思不懂卫负雪的弦外之音,只了然道:“所以楚王此番是来敲打圣上,放你早点去封地。”
卫负雪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陶九思却道:“理当如此。不过鉴于圣上的心思,你被禁足的消息不久便会举朝皆知,楚王知道后,可万万不能急着赶路,要不疾不徐,照着原有速度前行便可。”
卫负雪移开目光:“我已经让念卿给二叔传过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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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藏留言的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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