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热闹的院子霎时安静下来,陶九思在台阶上坐了一会,想到母亲最近总是念叨见不到他,便趁着这个空档,准备回家吃个晚饭。
没曾想,刚到家门口,便看见大门外庄严的停着一辆马车,还立着数位身体倍棒的侍卫。
陶九思看着阵仗,心里暗戳戳的想莫不是三皇子亲临找茬?
三皇子现在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当然没空光临小小的苏府,在正堂矜贵坐着的,竟然是二皇子卫容与。
卫容与和善的坐在主座之上,苏文正赔笑坐在一旁,下首依次是赵玉虹和苏清泉。
陶九思脚步一顿,正想着要不要默默的绕道后院,那边卫容与的声音却如惊雷般已经响起:“九思哥哥,这是去哪了?可让我好等。”
陶九思没说话,他其实很想揪着卫容与的耳朵,问问他知不知皇子私自跑到朝臣家,是多么的不合规矩,招人话柄。
但他心里如今更着急将他打发走,不要耽误了自己一会各方的消息。
只好平息了怒火和惊愕,尽量平和道:“不知道二皇子大驾,是有何见教?”
卫容与的笑容瞬间凝于嘴边,嘴角立马僵硬的好似一块寒冰:“苏大人也算是我的舅父,我来看看亲戚,九思哥哥觉得有问题?”
陶九思仍是平静道:“父亲母亲,大哥,你们先去准备晚饭,我和二皇子有几句话说。”
苏文正和二皇子行了个礼,让他们俩人慢聊,便带着老婆儿子去了后堂。
卫容与靠在椅背上,把玩着茶盏,玩味的看着陶九思。
陶九思看到卫容与这副模样,心内说不出什么滋味,上辈子卫容与虽然渐渐偏执疯魔,但也没有过如此让人猜不透的时候。
陶九思为人师的责任感又升腾起来:“二殿下,私入朝臣府邸,乃是我朝忌讳。”
卫容与:“我来的是舅舅舅母家,这有什么好忌讳?”
陶九思苦口婆心:“殿下,我父亲不过是你远亲而已,以殿下之尊来探望,有心之人难会说这是拉拢,意在结党,这对殿下是大大的不利。”
卫容与冷哼一声,吼道:“陶九思!我是不是做什么都是错的!是不是我只要对你好,就犯国法家规!”
陶九思一惊,这辈子为何与二皇子裂痕越来越大?
卫容与道:“说我结党?难道大哥就没有百般拉拢你?依我看,你陶九思明明就是大皇子一党!”
陶九思哑然,他一味的抗拒排斥二皇子,甚至不惜搬出不能结党这样的名头来,可扪心自问,他确确实实是大皇子一党。
卫容与见陶九思不说话,明白他是心虚,于是继续发难:“陶九思,你少拿这些大道理来糊弄我?你自己做到了吗?大哥又做到了吗?”
陶九思心里想,我没有做到,我只是想尽办法,找尽借口,要把你从身边推开。
卫容与阴恻恻道:“陶九思,我告诉你,就算大哥这次侥幸逃脱,他也永远不可能成太子,你就别白力气了!”
陶九思心里苦涩难当,上辈子他全心全意的对二皇子,最后甚至不惜搭上性命。经过上辈子的失败,他这辈子只祈求二皇子能平安喜乐的过一生,别再重演悲剧,可怎么就和二皇子翻了脸?
陶九思想不通,他这辈子他刻意避着卫容与,二人交集并不多,可怎么还是惹得他对自己关注密切?而自己是不是又对二皇子太过冷漠,反而适得其反?
陶九思不眠不休一整晚的头更疼了,他狠狠的揉了几下太阳穴,咬着下嘴唇,试图极力转移头痛。
卫容与见陶九思按着太阳穴,原本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两个红色的印记,不由心头一软,缓和道:“你…你不舒服?”
陶九思深吸一口气,勉强道:“殿下,我改日拜见你可好?”
卫容与看着陶九思皱着眉,一只手重重的揉着头,心里也是一紧,忙道:“对不起,九思哥哥,我…我方才一时情急。”
陶九思摆摆手:“二殿下不必道歉,这和你没关系,我想休息休息,殿下先回宫去吧。”
卫容与仍不放心:“我找人来给你看看。”
陶九思:“不必了,我知道自己的毛病,休息一下便好,殿下快些回宫罢。”
卫容与见陶九思态度坚决,也不想再让他生气,只好恋恋不舍的走了。
陶九思的头疼一直持续到了夜半,直到花云台进屋,他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脑袋。
花云台满脸喜色:“陶先生,那婆娘招了,祝大人已经带人连夜去许府了,我估计这一两日少主子就能被放出来了。”
陶九思道:“是怎么回事?”
花云台道:“那婆娘将罪责全揽到自己身上,说是她娘家和段家有过节,于是想到这么一出造假陷害大皇子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