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人将苏文正夫妇和贺溪云夫妇送回了安宁,卫负雪带着陶九思马不停蹄,两人只用了十五天就回了宁省。然而,他们没有想到,此时宁省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
却说两个多月前,季鸢飞代替卫负雪去巡视边关,可这一朝出了王府,竟然一直迟迟未归。连卫负雪都从楚王处回来了,季鸢飞还是音信全无。
卫负雪去京洛前,曾安排姚望泽着人去探查,这人去了数十日,不久前才满脸焦急的回来,带回个让大家震惊不已的消息。
卫负雪和陶九思一到王府,姚望泽就叫来探查那人将此事再说一遍。
原来季鸢飞在巡查时竟然出事了,他和随从全被宁省和东齐交界的守军莫名扣下!
那人支支吾吾一阵,又道:“这队守军驻扎在宁省最东边的城市武拓,据说是季先生月前巡视到此处的时候,宁津传来…传来…赵王病重的消息,接着城内士兵便哗变了,还扣下了季先生。”
说完,偷偷去看卫负雪,见对方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才将一颗心放回肚中。
夏开颜忧心道:“但愿季先生不要受什么折磨才好,他一介文人,身子骨想必很弱。”随即脑海中浮现出一副季鸢飞被五花大绑,且皮开肉绽的画面。
苏清泉也道:“守军哗变,季先生的处境怕是不妙。”
赵王府内人人都在为季鸢飞的安全担心,然而此时此刻,季鸢飞正衣冠楚楚的坐在武拓州府里喝茶。
“季先生,东齐陛下开出的条件真不赖,您老好好考虑考虑。”武拓守将张大勇坐在季鸢飞身侧,好言相劝,“再说如今您都在我们手上了,要么死,要么投降东齐,没有第三个选择。”
季鸢飞心里着急,面上还保持着风度和淡定:“赵王待你们不薄,为何要背信弃义?”
张大勇哈哈一笑,道:“不是我想通敌,实在是弟兄们扛不住赵王军纪,太严了,管得太多了,以前我们哪过过这种日子。可东齐那边就不一样了,不但开的条件好,还送了许多美女和财宝来,我手下的弟兄那还能坚持住?在大卫要过清心寡欲的苦日子,投了东齐就能随心所欲,这买卖人人都会算。”
季鸢飞不语,这些兵油子,不是为了保家卫国,根本就是在投机。
“先生,您在我这住了十几天,每天好茶好饭的供着,还体会不到东齐皇帝的善意吗?”
季鸢飞不答,却道:“赵王殿下英明神武,你们若现在悔改,在下还可以为你们求求情。”
张大勇啧啧两声,“季先生,我是个粗人,可不是个傻人,赵王那都病重了,还怎么英明,怎么神武?照我说,现在就是投奔东齐的大好时机。”
季鸢飞和此人话不投机,干脆一门心思喝起茶来。
张大勇见季鸢飞不开口,觉得没趣,便大摇大摆的出了房门,只嘱咐门口侍卫看好里面的人。
季鸢飞耳边没了人喋喋不休,思绪又回到一个月前。
当时他带着数十名随从巡查到武拓,和张大勇一见面他就觉得不对,别地的将领鲜有人知道赵王府的情况,可这张大勇一见面就打听赵王病情,这不得不让人生疑。等到晚间宴饮,季鸢飞嘱咐一名随从趁大家酒醉之时,潜行去守军各处刺探一番情况。
果不其然,在张大勇的大帐内竟然藏着一个东齐人!那人看着三十出头,穿着东齐军服,个头很高,相貌堂堂,英武不凡。
忽然那人转了个身,露出另外半张脸,随从猝然一愣,只见这半张脸竟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太阳穴划到面颊,不过倒不折损此人的容貌,反而更显威严。
季鸢飞闻讯大惊,不管这东齐人到底是谁,这张大勇的叛变已是板上钉钉,而一见面多方打探卫负雪的身体状况,大概是在盘算起兵的时间。
推测出这个结果,季鸢飞立马吩咐随从拾东西,预备连夜离开武拓回宁津,可当他们刚出大帐,就见到一脸笑嘻嘻的张大勇带着数百人围在四周,张大勇笑道:“季先生见微知著,在下佩服,不过既然发现了这个秘密,就暂时要留在武拓做客吧,也好让我再尽尽地主之谊。”
就这样,季鸢飞被扣下十几天,而从赵王府带来的一干随从亦是不知生死。
卫负雪和陶九思此时还不知道武拓守军已经通敌,两人为救季鸢飞,点了两千王府亲至武拓。
不过,走前陶九思忽然模模糊糊的记起来,上辈子貌似见过卫负雪递上来的文书,说某处守军叛变,但时间久远,不知道说的是不是武拓,为防万一,又让沈节义拨了两万人让叶流风带队随后赶到。
武拓扼守大卫和东齐的要冲,是两国交战的必争之地,重要性不言而喻,大卫向来重兵把守,但是到了卫无月这一代君主,国力大大不如从前,连带着守备也放松起来,如今武拓驻兵从数量到质量都没法再和以前相比。
卫负雪和陶九思赶到武拓,一开始得到的信息是守军不满军纪,趁着有谣言说赵王病重而哗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