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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城(2 / 2)

常远道:“我师弟与你非亲非故,即便寻他也轮不到你。”

“非亲非故?”闻瑕迩抬手扫开衣袍下摆在常远道对面坐下,“我以为我对他的心思,常仙师合该是最清楚的那位。”

“这,还能算得上是非亲非故?”

常远道手中酒盏重重放到桌上,“不过是你一厢情愿。”

闻瑕迩道:“我乐意。”

常远道闻言却是笑了,“那你此生,注定求而不得。”丢下这句便起身离开,上了二楼客房。

闻瑕迩盯着常远道背影,直到对方摔上门这才将视线慢慢回来。

迟圩坐到他身旁,用力的抹净脸上的泪,直将一张脸被抹的通红充血后才停下,笑嘻嘻的道:“恩师你能来救我,我好开心啊。”

“无心插柳。”闻瑕迩看向迟圩,“你怎么落到常远道手中的?”

迟圩心中愤恨又有复燃迹象,“那日缈音清君将您带回临淮我本也是要跟着去的,但无意中看到了给您的一封信,这才转而去了禹泽山。”

闻瑕迩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迟毓是你的谁?”

“他就是我从前跟您提起过早就死在外面的那倒霉弟弟。”迟圩压着火气,“那封信是他写给恩师您的,上面的字迹我一看就知道是那混小子的!”

“所以你就去禹泽山找迟毓。”闻瑕迩抿了口茶,“结果弟弟没找着,反被禹泽山的人抓了起来。”

迟圩闻言身上气焰霎时消了一半,惭愧道:“还是见到了,就是那混小子死活不跟我走。纠缠太久把人全部都引来了……”

闻瑕迩侧目上下打量迟圩,时隔太久他都险些忘了,迟圩这小子在两道上风评奇差,头一次见到这小子时正碰上禹泽山的弟子在四处围剿他,活脱脱一个混世魔头,和现在乖巧恭敬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道:“你从前究竟做了什么事禹泽山的人要四处抓捕你?”

迟圩心虚的摸摸鼻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闻瑕迩道:“说。”

迟圩头又埋低几分,小声的道:“就是有一次我在外面遇到一个刚入门的禹泽山弟子,我和他相谈甚欢,便劝他弃了仙道和我一起改修魔道。那个弟子听了我的劝当晚就自废修为开始修魔,可是他心境不稳修魔修的并不顺畅,后来走火入魔,同门的禹泽山弟子赶到后才救回他的命。再后来那个弟子清醒后把原委全都跟禹泽山的人说了一遍,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能耐啊。”闻瑕迩道:“凭着一张嘴就能把一个正道弟子教唆的跟你修魔道,迟圩你本事不小啊。”

迟圩听出闻瑕迩话中反讽之意,头垂的更低,嘟囔道:“我本来也是抱着随口一试玩玩的,谁让他当了真……”

闻瑕迩笑了两声,“禹泽山的人抓你,你该。”

迟圩自知理亏,并不为自己辩解,只是埋着头低低的叹气。

闻瑕迩端着茶盏晃了晃里面的茶汤,话锋一转,“你和常远道来岐城多久了?”

迟圩闷闷的道:“今日才到的。”

“有和君惘以及其他人碰面?”

“没,恩师是我们来这城中第一个见到的人。”迟圩道。

闻瑕迩垂眸思忖,突然放下茶盏拍了一把迟圩的后脑勺,“去。”

迟圩猛地抬起头,迷惑的道:“去哪儿啊?”

“去常远道房里。”闻瑕迩淡声,“帮我打听君惘的下落,顺道盯着他。”

常远道会带着迟圩来到岐城,定是和君灵沉同一个目的。这师兄弟二人迟早是要会面的,所以只要跟着常远道,他一定能见到君灵沉。但依照常远道方才对他的那副态度,大约并不想让他见到君灵沉,他若就这般大咧咧的跟在常远道身旁不被甩开,难。

迟圩一脸惊愕,“恩师您难道忘了常远道那厮方才怎么对我的吗?我现在去他的房间里,岂不是羊入虎口?”

“没你想的那般糟。”闻瑕迩道:“常远道再恶劣他也是仙道大名鼎鼎的仙君,品性还是过得去的,不会将你怎样。”

迟圩回忆起自从他被常远道带下禹泽山后一路上他所遭受的种种,欲哭无泪的辩驳,“他不是仙君,他就是个长得像仙君的洪水猛兽……我要是再落到他手上,我肯定会被他玩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他眼含希冀的看着闻瑕迩,“恩师我还是不是您最得意的首席大弟子了?您舍得把我往虎狼堆里推吗?”

闻瑕迩叹息一声,“你知晓我对你师娘一片情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在大约已过了二十四个秋了,再不见他我就撑不到今年的秋日了。”他拍着迟圩的肩膀起身,安抚道:“我就住在常远道隔壁,你要是实在顶不住了就嗷一声,我听到立刻就来救你。”

迟圩吸了吸鼻子,沉默半晌,“……当真?”

闻瑕迩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迟圩心中仍旧惴惴,闻瑕迩一把将人从坐上拉起径直往二楼走去,待到了常远道房间门口方才停下来。

迟圩身形僵直,心如擂鼓,迟迟不敢推门而入。

闻瑕迩顺势将房门推开,里头传来常远道懒洋洋的询问,“谁?”

迟圩听见这声“谁”后,浑身下意识的颤了一颤。闻瑕迩见迟圩半晌都没有进房的迹象,道:“去吧。”

迟圩僵硬点头,脸上已是一副舍生取义的神情,拔高几分声量,“……我。”

房中沉寂一会儿后,突然响起常远道的调笑之声,“迟圩进来啊,守在我屋门口干什么?我不缺看门的童子。”

迟圩深吸一口气,临行前最后看了一眼他的恩师,迈着僵硬的步子进到了常远道房中。

常远道斜倚在一方榻上,身上外衫懒散的搭在肩头,欲落不落。他触手可及之处放着一壶酒,手中握着空盏,因着他指节轻动,五指上戴着的形色各异的玉扳指与盏身相碰,发出轻微摩挲之声。

他眸含笑意的看向迟圩,拿着空盏的手朝对方轻轻一抬,“傻站在那儿做什么,过来替我斟酒。”

迟圩闻声感觉自己脚下仿佛生了根,口中应答,可那步子却怎么也跨不出半寸。

常远道呵声,“想来是如今闻旸来了,只有他才能驱使得了你了。”

迟圩干笑,心中又将常远道骂了个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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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圩,一个为偶像英勇就义的迷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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