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分别之时,明笑阳一路送到了扬州城外,心里仿佛被生生刀割般难受不舍,勒马驻足,望着赵安辰的背影,直到望不见了,还是不肯走,问道:“乐儿,我们要不要再去送一程?”
明乐道:“哥,你够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赶紧回去吧!”
明笑阳极不情愿道:“哦……”烦闷地在心里嘀咕着:“怎么回事,从家里出来,和爹娘告别时还开开心心的,怎么送赵逸就这么郁闷呢,又不是见不到了…….”侧过头对明乐说:“乐儿,我们也没什么事,不如明日我们也启程吧。”
明乐提着气怪声叹道:“好,早解决完早回去见宁王哥哥,唉……”
明笑阳轻夹了一下马腹,掉头进城了,路上问金满堂:“金玉今日繁忙吗?”
金满堂道:“少主何事?”
明笑阳道:“无事,我要给自己饯个行,去扬春肆再喝一次长相思。”
金满堂笑道:“好,属下奉陪。”
明乐道:“大白天喝酒啊?你去吧,我去玩儿了!”
明笑阳道:“嗯。”
明笑阳酒喝得寂静无声,喝到微醺尚且清醒时便不喝了,慢慢喝茶,开口道:“金玉,我总觉得我好像有件很重要的事没想明白,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事,不上不下地梗在心里,空落落的。”
金满堂道:“嗯,很多事都讲究因缘际会,到了该明白的时候就明白了,顺其自然吧,不必苦烦恼。”
明笑阳笑道:“你说得对。”
金满堂道:“少主又不喝了?”
明笑阳摇摇头:“赵逸不让我喝醉。”
金满堂脸上浮上一层虑色,试探道:“宁王殿下和少主是什么关系?”
明笑阳淡然道:“从我几岁起就把我抱在怀里给我剥荔枝吃的哥哥。比爹娘还疼我,大事小事总是他来救我……”顿了顿又沉声道:“是我最重要的人……”
金满堂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凄凉,垂下眸子藏起了失落,小声应道:“……嗯。”
夜晚,明笑阳呆呆地躺在床上,总觉得床大的令人发指,身旁空得不可饶恕,但心里并没有烦躁,独自寂然沉思着:“赵逸是我什么人……赵逸在干嘛?睡觉了吗?他,有没有想我……唉……半日不见如隔三十秋啊!辰哥哥,我想和你一起回家……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过生辰他没送给我礼物,还拐走了我的梳子……呃……算了,本就是要给他的,还说什么相思白头,定情不定情的……睡觉吧,明日赶路,乐儿说得对,早办完早回京。”
金满堂送走了明笑阳,跑到扬春肆闩上门,自己喝了个昏天黑地,幽幽笑道:“呵,相遇恨晚……”趴在桌上,轻合双眸敛尽思郁,一滴泪缓缓落下,醉着睡去。
金满堂向来是个识货有见识的人,天下重宝难入其眼,看人也是如此这般。寂寥二十六年,好不容易遇上个心仪之人,还早就名草有主,与旁人情根深种而不自知了。金满堂会难过也是情理之中。只能是大醉一场,惟愿君能余生安好,足以。
扬州到江宁府较近,快马一日便到了,明笑阳按娘给的地址找到了一个很气派的山庄,名为茂庄,庄中掌事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名叫白土华,字季荫。
听闻少主和大小姐来了,土华立刻放下正忙的事务,穿着一身棕色锦云袍就跑出来迎接。明笑阳见土华身材高挑,眉清目秀,一双丹凤眼神光熠熠,被深色锦袍衬着,更显肤白,恰有种秋水为容玉为骨的感觉,比姑娘还要清秀几分。
明乐惊叹道:“土掌事真是一表人才啊!”
土华笑道:“大小姐过奖了。”
土华叫人安排好居室,在正厅备好茶,引着明笑阳和明乐厅中叙话。
土华道:“家主告知属下要协助少主熟练掌握陷阱术还有一点儿地契目录,大约七八个月就能完成了。”
明笑阳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心里一沉,大家大业不容易啊,过五关斩六将的…….真要了命了。无奈道:“本公子武功还算过得去,还要学陷阱术啊。”
土华笑道:“陷阱术自然是要学的,陷阱术分排查陷阱和布置陷阱。茂庄外不远处有处小山丘和一片平地,里面全是各种陷阱,因为是白氏族内训练用,所以都是点到为止,不具备杀伤力,刀剑擂石之类的东西都是假的,陷阱坑也很浅,即便如此,以少主一身的武艺,进去后也是出不来的,在很多陷阱中,武功的作用很小。若都换上真的刀剑和铁刺……少主还是好好学吧,将来说不定在战场上也大有用武之地。”
明笑阳道:“好吧,土之一族不是掌管白氏所有山、林、田、庄的吗?为何你们要掌握陷阱术呢?”
土华讲解道:“山林田庄中有我们的植物和动物,我们也要做好驱除有害的野兽和一些心术不正的盗者,同样要有很强的抵御力。”
明笑阳道:“哦,我们先学还是先背?”
土华道:“少主您说了算,您应该已经通机关术了,背目录自然不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