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舒恒和小娘子用罢晚饭,牵了树旁的小红马去镇上夜宿。
进得旅店,要了一件厢房,舒恒把窗打开,下方是一洼池塘,荷叶碧绿,莲花幽香,晚风徐徐,吹得人身子轻软。
少女本坐在榻上,见舒恒靠在窗棂边观景,便起身贴了过去。
舒恒揽住她,将其拥在怀里,少女感觉到腰间被什么东西硌着,伸手摸上去,见是两把带鞘匕首,她笑嘻嘻的扯出两把利器,好奇似的,将其中一把刀抽了出来。
刀刃的冷凝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光可鉴人的刀身倒映出少女的杏仁眼,刀身上以小篆字样刻着流光二字,少女轻轻吹了一口气,耳旁闻得一阵金属的嗡鸣之声。
这毫无疑问是一把削金断玉的好刀,少女眼中流过一抹异样的光华,舒恒握着她的手,握紧这把匕首,少女道:“相公,这见血封喉的东西,看着怪渗人的。”
舒恒闻言,轻笑一声,似乎在笑她胆小似的,柔声说道:“怕什么?流光和飞舞是我最亲密的伙伴。何况,它只杀想害我们的人。”
“可匕首终归是短程兵器呢,若对方用的是长刀长剑,这匕首就失去长处了。以断攻长,捉襟见肘。”少女状似无意,认真的提出自己的设想,舒恒扬眉:“不错,本来就是图方便带的,若是在战斗中,这两把匕首只能做替补兵器,至于手上兵器么。”
小郎君笑道:“端看对方拿的是什么,我自夺了过来,不就行了。”
他一派云淡风轻,但言语之间不得不让人震惊,这便是高手,连把趁手的兵器都用不着刻意准备。
少女不易察觉的愣了片刻,将目光从下方池塘了回来,扯开嘴角笑了笑,“你渴不渴?我替你倒茶。”
舒恒点点头,少女拿着两把匕首,不动声色的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清茶,小郎君不疑有他,举杯欲饮。
少女紧紧地盯着他的动作,紧张的眉头都微微蹙起了,小郎君不知想起什么,杯子递到嘴边,忽然看了过来。少女内心一惊,努力按压住奔腾的情绪。她做这种事情早就习以为常,往日从没有这么紧张过,却不知今日为何如此失态。
当下只能调集内心所有的沉着,面上如常,笑着跟他软语:“怎么啦?”
舒恒桃花眼眼尾翻飞,红唇微启:“明日我们去邦州附近转转,这处附近有一处寺庙,香火鼎盛,香客颇多,可想去看看?”
少女点点头,眼神盯着他唇边那杯茶:“好呀,都听你的。”
舒恒浅笑一声,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少女放下心来,她所调制的迷药专克内力深厚之人,多少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栽在这上头,这延平郡王的人头,非她莫属啦!
少女巧笑嫣兮,舒恒原是靠在窗棂旁,忽然整个人身影晃了晃,他甩了甩头,似乎有些迷惑,少女托腮,都说这延平郡王行事机警,如此看来,不过是徒有虚名。
她冷笑一声,将桌上两把匕首缠在腰间,屈指在唇边吹了一记响亮的号子,窗外池塘忽然窜出几个人来,湿淋淋哗啦啦惊得蛙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