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御方捂着伤口,血不断往外涌,冲出手指往下滴淌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冕,生命的尽头如此近,气力一点一滴消散着,他已无力支撑身子,跪了下来。“也许,你更合适当鬼王。”
那声音犹如丝线,隐隐不可闻。
秦冕踩着他的肩头,拔出利剑:“真他妈多废话。”
秦冕抡剑指着黑暗里的那些暗卫,目力四散道:“你们的头儿已经死了,够胆就上。”
不远处,秦冕的轻骑护卫蓄势待发,时归头都大了一圈,这样一来,所有线索全然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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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冕发现自己不能说话的时候,是从泽颈回来的第四天。
四这个数字,果真不吉利。
犹记得从泽颈一路突围出去的路上,慕百灵抱着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情绪难辨,是否有愧疚亦或是担忧。
秦冕只记得她对他说了句:你杀了他们的鬼王。
事实上,他不仅杀了泽颈的鬼王,同时也杀了大越国的护国大将军。
只为了个女人,他都要嘲笑自己了。
自此,黑白两边,他都难辞其咎。
时归手中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邛御方就是祸国之乱的幕后主使,都城越西王府已然不能回去,行宫亦是如此。
杀害一国大将军,至轻是条杀人罪,至重则是乱国,若敌国得了消息来犯,秦冕左右都是罪人。
倘若皇帝老儿有意护犊,可如何面对满朝文武大臣,何况他平日里便是没个好人缘。
这厢泽颈亦乱了套,鬼王旧部,满天下都在寻秦冕的下落,霸界、崎楚乃至苍海,所有晦涩之地,暗潮涌动。
口不能言,秦冕沉寂得如一块山石,他坐在楚馆二楼的厢房里,看窗外,木杵支着窗棂,下头是一条长街,人来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