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护士来给沈霁云量体温、输营养液。
沈霁云觉得自己头也不疼了,还进了食,除了身上没什么力气,没其他大碍,便问可不可以出院了。
不料韩守琪不放心,让他再留院观察几天。
何明皓问:“出院后回来住吗?”
沈霁云不假思索:“回。”
没想到韩守琪又反驳道:“不行,还是回我那儿,跟我住。”
沈霁云皱眉道:“应该没事了吧,最近也没见什么人找我们麻烦。”
韩守琪严肃道:“我放心不下的人是你。”
何明皓沈霁云:“……”
韩守琪看了看手表,起身道:“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沈霁云又在病房里住了两天,那两天,陶立雪都来了,带了更多自己亲手制作的小点心。
沈霁云来者不拒,还跟对方交换了通讯方式,把陶立雪高兴得逢人都傻笑,仿佛坠入了爱河。
出院后,沈霁云就乖乖跟韩守琪回了家。
韩守琪帮他跟上面申请了外挂式监控,原因是沈霁云的身体对监控芯片过敏,两次都引发了炎症,他还以个人名义向上层担保,如果沈霁云的言行出了问题,他这个当部长的会全权负责。
韩守琪把获取批准的回复发给沈霁云,苦口婆心道:“这下可以了吧?枪也给你配了,我的身家安全也掌握在你的手里,你现在的自由度可是比我这个部长还高,以后别老盯着过去了,多考虑考虑未来……也多考虑考虑我,知道么?”
前面那些话听着都还让人挺让人动容,但这最后一句话,叫沈霁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低哼了一声,未置一言。
但那之后,沈霁云的确让人省心了很多。
他假装忘记了自己的身世和内心深处的所有的秘密,安分地接受训练,不再到处黑内网惹麻烦,并对韩守琪言听计从。
一个月后,他顺利拿到了管理员资格,并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代号——晴云。
这个代号也变相地让沈霁云恢复了自己的身份。
之后,新晋管理员“晴云”被委任为治安管理者,进入迷你世界第一基地,进行了长达一年的实习期,以深入了解迷你世界的环境与迷你人的生活习性。
这期间,韩守琪派出管理员数十人,调取icpo警力上百人,数次前往b国调查超能者失踪案,但都无果。
沈霁云几次主动要求前往,都被韩守琪拒绝,理由是“实战经验不足,还需要历练”。
此外,mwcc的疫苗研发也毫无进展,而c国的瘟疫状况已趋于白热化,并于次年三月爆发了大面积的病毒蔓延。
迷你人存在的秘密濒临被世人所知的危机,c国开启了全面警戒状态,各国紧急屏蔽与c国的一切通讯、断绝海陆空全线流通,将这块大陆彻底隔绝成了一座孤岛。
1028年6月,刚过完二十二岁生日的沈霁云被评为首席管理员,并接到了有生以来第一个特殊任务——与科研中心的核心队伍前往c国,深入了解病毒蔓延状况。
第七十五章
福城是c国的政治、科技和外贸中心, 这个城市拥有近三千万人口,是全球第六个成功运转的现代化立体城市。
一年前,这里还四处喧嚣, 街头人潮涌动, 夜灯不灭, 繁华无比。
可如今,和平与繁华不再, 消场所大门紧闭, 商业机构纷纷歇业, 整个城市因瘟疫扩散而陷入恐慌。
紧挨着福城的几个城市都已相继沦陷,幸存者们一窝蜂地涌向福城, 嚷嚷着“末日来了”, 要不是他们带来最新的消息, 福城百姓还不知道疫情已经如此严重,因为他们每天看的新闻里并没有报道得那么糟糕, 就像那些逃亡者们不知道曾经的大平城和神都城有过什么样的遭遇。
他们拍了大量的照片, 起先试图通过网络发出去,向外界求助,可他们不知道, 早在自己生活的城市被病毒感染时,他们就已经被孤立了,直到趁乱逃出来,把信息也一起带出来。
为了避更多逃难者涌入后带给城市的压力, 福城市政府紧急关闭了进入城市的主要路口,把逃亡者隔绝在外。
城内的百姓除了出门抢购食物, 都躲在家中不敢外出,唯有少部分年轻气盛的学生拉着横幅在大街上游行示威, 控诉着政府对真相的隐瞒,歇斯底里地要求官方给出合理的解释。
他们看到了照片,震惊于所见的事实。
他们想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街头巷尾会出现这么多迷你人,它们从哪里来?
他们想知道,为什么携带病毒的是迷你人而不是老鼠,为什么最初大平城爆发瘟疫时政府没有公开真相?
他们更想知道,政府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有没有抵御瘟疫的办法,还是只能坐以待毙?
……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会不会是福城。
或者说,福城已经成了下一个。
福城大学已停课一个月,但身为该校学生的清田却没有参与同学们组织的游行,他呆在宿舍里一通接一通地打着电话,可是他拨出去的电话全都是忙音,或是直接被系统告知“无法接通”。
他不是福城人,而是天州小横县的,只是因为上学才来到这个城市。
此刻,他已经和身在小横县的父母、妹妹以及在洵城工作的恋人彻底失联了。
窗外随时可以听见警车与救护车的鸣笛声,伴随着年轻人们的嘶吼与诘问,让闻者心惊胆战。
清田抱着手机,低声祈祷:“拜托了,快接吧……”
不只是手机通讯,网络也已经瘫痪了,现在的他们根本上不了网。
就在焦灼之际,宿舍外忽然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清田!清田!有人找你!”
清田猛地站起来,跑过去拉开门,只见自己的同学陪着一个面容憔悴的高个子青年站在门口,那青年穿着一身黑色的外套,满下巴的胡茬子,不知几天没有打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