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后!”程前眉眼示意他别多话,程后充耳不闻。毕竟也跟了陶妍两年,人非草木,岂能没有一丁点情谊在。“您让医院删除档案,串通护士说的谎、先生全知道了。”
“你在说什么…”陶妍不自觉的往后踉跄。
“曾目睹过的那些人,已经在您和谢小姐的照片之间做了选择。”换言之,谁在说谎一目了然。
“……怎么可能!他们在说谎,他们在陷害我,他们嫉妒我,见不得我嫁给叶哥哥!我要见叶哥哥。”下意识的反驳。陶妍频频摇头,几乎是撕碎蕾丝小包的力道才找到手机。
嘟嘟忙音,传来机械女声。电话自手中滑落。这是没有的事……她的电话叶倾怎么会不听呢?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打电话!帮我给叶哥哥打电话!快点!快点啊!”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用尖叫的,程后紧抿了抿唇,却没动作。
程前直皱眉,推了程后一把出去。“陶小姐!相信已经和您说的很清楚了,先生不会再见您。”说着,他撤开阻挡,陶妍立即冲到街上,左右环顾,却再没看到叶倾的踪迹。
象征纯洁的纱裙被白茫一片的世界掩盖的毫无生气。
‘咯咯’乱声,止不住的发颤。
陶妍不信这天会这样突然降临。
叶倾突如其来的冷漠,开始不信任她,程前查监控…
大势已去。
这四个字电光火石般钻入她的脑中。不不!她是叶氏未来的总裁太太!谁都不能夺走!
状态若癫,她无目的的往前跑了几步。“不,叶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我安排的,是姨妈!是她硬要我那么做!如果说有什么错,那也只是我太爱你了。”陶妍一点停顿都没的就把帮她的姨妈卖了。却忘了这些事对她姨妈又有什么好处?
看着原本天真可爱的陶妍声嘶力竭,逻辑混乱。程后叹了口气,和程前前后脚离开。
风雪弥漫中,只留她身着婚纱,嚎啕大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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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身飞驰,气氛压抑的可怕。
有生以来叶倾从未用过这样死亡的速度开过车。一阵刺耳急刹,车身停滞,轮胎冒烟,惊得门口来去的路人鸟兽散状!
男人弃车而下,冲入机场出口处。电梯没来,他一下一下神经质的猛按着按钮。等不到一秒,改从旁边楼梯一奔而上。
到达大厅人来人往,接机的人被弹开,万雪琪抬起头。
“南星在哪。”眼前的男人薄唇轻抿,眼下乌青。
“是你。”万雪琪缓缓摘下耳机,面无表情。“不是告诉过你。”
“我问你谢南星在哪!”忍着胸口的痛,叶倾听见自己从牙缝里再次挤出这句话。
“谢南星?”万雪琪抓着拉杆箱的扶手,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死了。”
直到现在,‘死’这个字还是能让叶倾心痛如绞,他深呼一口气。“看在你是她朋友,别再玩这种把戏,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南星怎么会死?一想到‘死’那个字和谢南星关联起来,胸口便爆炸一样的疼。
“怎么?不爱听了?”万雪琪讽刺一笑。“死就是死,有什么把戏?”说完这句,她拖起行李箱朝前一步步走去。
男人猛然抬起眼,眼神冰冷无比,对上万雪琪的背影。“南星不会死。”她不是那种脆弱的女人!
她被父母脱离亲子关系,他的冷言冷语也受了那么久,她活的好好的!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知道他……
万雪琪‘呵’的一声钉在原地,缓缓回头。“为什么谢南星就不会死?你怎么就这么笃定?她也是骨头血肉做的,不吃不喝会死,被车撞会死,跳楼会死。你倒是告诉我,凭什么她就不会死?”
最后一句她说得掷地有声,敲得叶倾身形不自主的摇了摇。
“不可能!她怎么会……”他坚定固执的反问,跳过那个让他不舒服的字。她还没等到他,没等到回心转意,就连三年之期都没到,她怎么舍得?
也许是男人笃定的样子太可笑?
万雪琪突然笑了。她前仰后合的,眼中带泪。笑的直有几分钟才停下来,眼睛刺痛火辣。“喂!你该不会爱上谢南星了吧?”
爱上谢南星?
女人的话让叶倾如遭电击。他光楞楞站在那,像一块雕塑,不动若钟。他爱她?会吗?他才刚知道她是当年那个他眷恋的女人。
然而,内心却有一小块隐秘的地方呐呐反问着。
真没有吗?如果没爱上她。为什么那天知道她开直播,对着别人搔首弄姿时,他会气愤难当的从隔壁省开了几小时的快车来质问?
只为满足那可笑的独占欲吗?
两年的相处,一点一滴的汇集,比之雪山上的惊鸿一瞥还要来的更真实。
他真的爱上南星了?抛却当年,他单纯的爱上这两年相处的南星?
男人不愿正视这个让人崩溃的问题。“她到底去了哪。”一字一句,没有面孔上的疲倦,却说得那么缓,那么重,那么冷。
“还有必要吗?我记得,她说你们离婚了。”她被窗外的白雪皑皑所吸引,轻轻叹气。“她那么爱你,你却做了什么?算了,都过去了,尘归尘,土归土。记得我曾经告诉你的吧?你最好不要在乎她,最好一点点都不要在乎过她。”
“她爱我。”男人怔住了,努力消化万雪琪的话,他复述着。心,止不住的颤抖。
“是什么秘密吗?”万雪琪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眼睛瞎了都知道的事。狗晒太阳都图舒服,这些年你对她和她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你比我清楚。钱和人她都没有,她图你什么?”她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眼眶发刺。
已经不打算和姓叶的再多话。但阿星太委屈了……除了她,还有谁能替阿星骂一骂这个无情的人?
他怔怔的看着她,想说什么,却连口都张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