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有人吗?!”大蛋在原地挣扎了半天,喘着粗气吼了一句。
“刷!”
随着手电光芒泛起,一抹强光手电的光芒,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大蛋被灯光晃的眼睛生疼,本能闭眼,等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中已经有不少手电全都打开了。
此刻的大蛋正坐在墙角的位置,在他对面,柴华南坐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在他身边,杨东、罗汉、吴定远、小成、张傲、大胖,以及聚鼎公司的其余六七个青年,全都笔挺而立。
大蛋适应了房间中的灯光以后,低头扫了一眼柴华南脚下,等他发现二蛋和三蛋的尸体以后,脑海中一声轰响,尤其是二蛋已经塌陷的头颅,更是让他紧绷的神经彻底崩溃:“柴华南!我艹你妈!!我他妈艹你血妈!!老二!!老二!!!”
“你妈了个b的,你嘴挺脏啊!”柴华南身后的一个小青年,听见大蛋嘴里不干不净的一番话之后,拎着刀就要上前。
“让他喊吧。”柴华南微微摆手,没有作声。
“柴华南!我他妈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身处在灯光之下的大蛋宛若一匹困兽,面目狰狞,声音狂怒,但束缚的手脚,却又让他不能前进分毫。
长锦和聚鼎之间的斗法,先后两次失利,都是因为四蛋和三蛋哥俩,先后被挟持所致,在众人身处的这个畸形的江湖圈子里,是没有什么正义与天理可言的,对于这群为了不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群来说,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似乎一切违背人伦的关系和筹码,都可以被利用,而且丝毫不会有道德与人性上的负担。
长锦败了,在这一刻的结果看来,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而于家之前的两次退让,也足以说明,这四兄弟的血脉情深,并非是挂在嘴上的空谈,而此时此刻,二蛋和三蛋惨死的模样,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眼前。
骨肉残缺的震撼犹如一把巨锤,接连不断的击打在大蛋心中最脆弱、最敏感,也最为疼痛的地方。
于家四兄弟,从最早在一个海岛上沿街卖海鲜,每天躲避城管的底层小贩开始,逐步走到今天,发展成为了资产数亿,风头无两的富商,步步血泪,满目艰辛,他们从当初被社会混混敲诈勒索,直到成为大l江湖顶端的团伙,用了半生的挣扎和攀爬。
感情,是无法用金钱去衡量的,但不可否认的是,物质上的富足,的确会减少很多生活上的麻烦,于家四兄弟早已经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他们不会因为吃喝穿戴而发愁,平素里更不会因为利益而产生矛盾,所以人到中年的他们,要远比普通人更享受生活,也更注重兄弟间的感情。
北风止,天空中的阴霾散尽,明亮的月光重新挥洒大地。
牧人客栈的地下室中,大蛋歇斯底里的叫骂声接连不断,声音也变得愈发沙哑,直到嘴唇干裂,喊不出声音。
房间中,柴华南一行人沉默不语,所有人都无动于衷的看着已经年过四十的于旦福,一点一点的走向崩溃。
最终,大蛋彻底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哭不动了,喊不动了,也骂不动了,只是倚在墙上,看着两个弟弟的尸体,眼神直勾勾的发呆。
“啪!”
柴华南按下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开口:“发泄的时间,我给你了,现在,咱们俩谈谈。”
“……艹你妈。”大蛋在接近半小时的嘶吼过后,嗓音犹如吞下了一块火炭,干巴巴的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二蛋、三蛋的死,与我无关,我也是被人骗过来的,你该知道,我女儿被人绑架了,直到现在都没找回来。”柴华南情绪平稳,声音不大的回应道。
大蛋盯着柴华南,眼中满是无可抑制的愤怒。
“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必要跟你说谎。”柴华南见状一笑,微微抬手:“所有人都出去。”
“呼啦啦!”
柴华南身边的吴定远和杨东等人闻言,毫不犹豫的退出了门外。
“踏踏!”
等房间中只剩下柴华南和大蛋之后,柴华南从椅子上起身,缓缓走向大蛋,用一把匕首挑开了捆在他手脚上的绳索。
“呼呼!”
大蛋因为被长时间的束缚和哭闹,手脚早已经麻木,体力更是消耗殆尽,他想跟柴华南拼命,但是却没有任何爬起来的力气。
“长锦完了。”柴华南席地而坐,与大蛋四目相对:“这一点,你很清楚!”
“柴华南!我于旦福就是他妈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大蛋听见这话,钢牙紧咬的骂了一句。
“四十多岁的人,少说一些孩子话吧,咱们这种人,活着都不人不鬼的,谁还在乎会死了怎么样啊,何况在江湖上飘了这么多年,你不觉得,人比鬼更可怕吗?”柴华南莞尔一笑,将手里的烟递到了大蛋嘴边,见大蛋不予理会,继续点头道:“今天你们长锦倒了,说实话,我很开心,但咱们一码归一码,你也知道,人不是我杀的,对吗,大蛋?”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大蛋瞪着眼睛,面色狰狞的向柴华南问道。
“当然有。”柴华南松了松衣领:“你们家里的老二、老三都没了,但最起码你们于家的香火还没断,除了二蛋这个残疾之外,你和三蛋、四蛋都有孩子,作为大伯,你应该把他们照顾好,不是吗?”
“你威胁我?!”大蛋梗着脖子喝问道。
“你的命都在我手里,我不认为这是威胁。”柴华南撇嘴摇了摇头,继续道:“你我这次进蒙,都是被人圈过来的,你是为了救你弟弟,我是为了捞我女儿,固然你我心中都带着其他的目的,但实际上,我们都没有选择,或者说,从走这条路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就已经没有选择了,对吗?”
大蛋听完柴华南的一番话,没有吭声。
“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想要吗?”柴华南沉吟半晌,面无表情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