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元义花了点时间消化,然后说:“没事,她素来霸道,不在宫里时凶一点也正常。”
徒元义又追问了一些细节,欧阳磊尽管用比较委婉的辞句陈述,但是徒元义还是弄明白了,是那个想要被打屁股的女人不乐意回来。
她不记得他是谁,还异想天开想当官。
徒元义呵呵。
正月新年徒元义就在这样的喜怒交加中熬过去了,出了十五,处理了开春的一些要事后,朝廷对于他南下的事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他南下的名头是“御驾亲征”,平定白莲教的叛乱,朝中大臣是认可他到武昌去的。
……
经过了原主的亲人派人找来,又与李松的白莲教军一战,之后整个冬天都很安稳,白天时辛秀妍就几个木匠、兵团的纺织女工们研究造出了珍妮纺纱机。辛秀妍前生大学是学设计的,画图功底很好,她也记得很清楚,只不过自己不懂木工。
她失忆前邢岫烟的少年时代,她也不敢做这些东西,因为一个行业更先进的生产技术,意味着将要打碎一个旧的秩序,所以她将会成产旧的利益体的公敌。邢岫烟可是没有力量去对抗,只能肖想着用绣技赚钱,那不会侵犯一个强大利益集团。
不过,现在当了女匪首,杀人不眨眼,底下有兵有粮,就按耐不住那颗躁动的心。
辛秀妍很不要脸的命名为“大同军纺纱机”,现在木匠们新做出的一个机子有四十个竖着的纱锭,并成功运转起来了。最高兴要属后勤组的妇女们,这意味着她们将从原本繁重的纺纱工作中解放出来。
淳于白看着辛秀妍在这个村子里混得风声水起,她就算不当皇后,底下如今增至四千多人,也是对她令行禁止,个人/崇拜极盛。
她写的浅白之极的思想指导文件,一级一级的人去学习,底下有些人是原本不明白的也会死记硬背——这是中国人擅长的。
随着孩子的增多,还在居住区建起了“希望小学”,让所有小孩都去学校上学。陈逸、段芝和她自己都是小学的兼职教师,因为队伍中识字的人真不多。陈逸的账房王先生是“希望小学”的校长兼算术老师。
自己的地盘自己做主,这里可没有老学究管得了她,她就直接将拼音引入识字教学。现在的官话也是以北方音为准的,京都音和现代的北京话相差也不大。
今天下午轮到她给小萝卜头们上课,现在大同军的印刷事业还比较落后,只有一个小组共读教材。不过辛秀妍还是将短短的课文写在黑板上了,汉字生字带拼音的。
小萝卜头们跟着她念着。
“我神州,称华夏,山川美,可入画。黄河奔,长江涌,长城长,珠峰耸……”
辛秀妍又结合上古的小故事,拓宽孩子们的知识面,并将一幅按记忆画出的大致的东亚地图,来告诉孩子们哪里是哪里。
古代的孩子可没有现代那种小祖宗,况且辛秀妍威望极高,孩子上课都聚会神。
淳于白站在窗外,看着辛秀妍正一笔一画带着孩子们写汉字,暗想:真是天女与魔鬼的结合。
如果天下每一个村镇都像这里一样,百姓人人能安居乐业,孩子们都能读上书,将是多么美好。这个村,或者说镇,每个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有大同军的编制,虽有职位高低,但是在组织内是极讲纪律的。最高长官辛秀妍不会欺压老百姓,底下自然没有人敢那样做,便是有也是欢迎告发。组织内犯错是有分批评、警告、记过、劳动改造,开除出组织几个等级的处分。
在乱时,这样严密的管理能令内部达到紧密统一,这些老百姓都是在混乱鲜血中走出来的,用神武装并接受军训后,他们的战斗力比官军还强。淳于白是禁军教头,他呆了两个月已经意识到这一点。这也让他曾生出一丝念头,皇后的才华不下于皇帝。然而他很快又否认,因为并不是大周所有的人都像张家村的人,那些读书人、宗室、勋贵、商人和三百六十行的人可没有这么好管理。治百里者和治万里江山是两回事。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姹紫嫣红。
这时的辛秀妍还带领着大同军上上下下男女老少忙着春耕播种,便是“希望小学”也放春假,人手都用在农事生产上面。但见方圆三十里的肥沃土地上处处听到号子声,生产活动热火朝天。
辛秀妍穿着一套棉布灰色军服,极像“土八/路”,全村的军服就是这种了,她倒是有审美,能设计出现代各国的漂亮制服来,可惜这个小镇地方太小,妇女劳动力也缺乏,所以做出的料子是不过关的。
这种军服很快风靡大同军上下,因为方便实用,便于活动。辛秀妍长到屁股的头发也被她剪掉,只及肩膀,扎了两根粗粗的麻花辫。此时的她是一心经营大同军,她觉得这才是她的根基所在。
这天,她在田间看大伙儿生产,淳于白自然相伴左右保护,春季转暖,冬眠的蛇虫都出来活动了。
她就在菜地里遇上了一条约有三斤重的大蕲蛇,眼睛不由得一亮,在它进攻时,她的快剑出鞘已经戳中蛇头了。
淳于白吓了一跳,他刚才离得远了一点,他能防刺客,这种东西却防不胜防。
警卫员笑着上来,说:“团长,您的剑法越来越出神入化了!刚才我都没看清您怎么出手的。”
辛秀妍哈哈一笑,颇为得意,说:“拿去处理干净,让厨房煮个火锅,拿我的酒票打三斤米酒,晚上我请老段他们一起吃。”
警卫员笑道:“是,马上去!”
“回来!”
警卫员又跑了回来,讨好笑道:“团长,您还有何吩咐?”
辛秀妍说:“再让食堂老王给我做两斤拉面,到时正好下蛇羹里,好味道好。蛇胆用酒蒙蒙就给张嫂送去,她眼睛不好。”
“好咧!”
辛秀妍又和淳于白说:“老于,晚上一块儿,甭客气了!”
淳于白拱了拱手,微微一笑。正在这时,听到守村哨兵来报,说张家村来了客人。
辛秀妍真的没有想过这样的情景,满村现实主义近代大生产唱着“社/会主义好”的画风,突然插入老谋子电影《英雄》的古典浪漫风流画风。
八个带着致的乌纱冠红衣武士,腰佩大周改良明代的致狭长的绣春刀,这让现在的辛秀妍看来像日本武士刀,当然,倭刀也是仿唐刀而制的,只不过中国后来失传,以至于后世人看到这样的刀就觉得是日本刀。
这更加印证了辛秀妍心目中的“古典浪漫武侠风”。
而八名红衣武士之后却有四名年轻美貌的白衣少女捧着香巾、绣帕、漱盂、拂尘,之后四个黑衣壮汉抬着一顶白纱小轿,四个青衣面白无须的少年拎着四个致的食盒侍立身侧,轿子旁边还一个身穿宝蓝色长袍的俊美男子手持宝剑,正是欧阳磊。
轿子之后大约有一百多个红衣武士,还有两百多个黑衣小厮打扮的人牵着骡马,负着沉甸甸的行礼,队伍一直逦迤千米。
辛秀妍和其他大同军的土包子一样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辛秀妍见淳于白已然带人过去了,齐齐拜倒:“参见老爷!”
忽听一声淡淡的“嗯,平身”,众人平身时他们也停了轿。
又有和个手脚麻利的武士从后头上来,在轿前铺上一层地毯。
轿帘被两个面白无须的青衣小厮打起,但见从轿中步出一个魏晋风流的白袍挺拔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