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冷喝由一老妇人口中传来,这老夫人满头银发梳成一盘桓髻,穿着一件黄栌色云纹团花褙子,由一位中年美妇人搀扶着,目露厉色。
“母亲。” 沛国公不想竟惊动了裴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后赶紧上前搀扶。
晋安郡主却是身姿未动,只冷冷道:“出去。”她与沛国公之间本就无情爱一说,甚至她娘家卫氏和沛国公府更有旧怨,且以她如今满腹怨恨,又岂会把裴老夫人放在眼中。
“放肆。”裴老夫人颤声喝道,险些气个倒仰,沛国公亦然满面寒霜,低喝一声:“晋安,你太放肆了。”
晋安郡主连声冷笑,火上心头,随手一个盖碗朝着搀扶着裴老夫人的中年美妇砸了过去,厉声骂道:“你个黑了心肝的贱妇,趁着我不在府中就敢谋害太华,莫不是以为裴荿的翅膀硬了,就不把我放在眼中了,我且告诉你,莫说裴荿他还没有袭爵,便是袭了爵,我要他为我儿偿命也无人敢拦着。”
傅姨娘被砸的一愣,一张面皮被臊的又青又红,眼底含泪,急急的辩道:“姐姐怎么这般想妾……”
晋安郡主神色厌恶的瞧着傅姨娘,喝骂道:“下作的东西,你也配叫我姐姐,眼下不得空与你计较,你若在不识趣,只管叫人绑了你发卖,我倒是瞧瞧哪个敢拦着。”说罢,一股心头火是如何也压不住了,只管扬声唤了人来。
德宗大长公主和卫皇后皆安排了侍卫过来,听见晋安郡主的传唤在院内齐喝一声,随后四位身形结实的妇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瞧向晋安郡主,恭敬的询问道:“郡主有何吩咐。”
“把这贱妇给我绑了,让李侍卫带人把西院给我围住,一个人都不许放出来。”晋安郡主冷声吩咐下去,眸光如冰。
“沛国公府还容不得你放肆。”裴老夫人高声冷喝,她自有倚仗。
晋安郡主自是晓得她依仗为何,却是不惧,素手一挥,吩咐人依令行事,便要转身回正房,却不想被沛国公一手抓住了皓腕,回首喝道:“放手。”声音尖利中透着厌恶。
沛国公一怔,之后叹息,温声道:“都多大的人了,行事怎么还如此由着性子来。”
听着这温声软语,晋安郡主有一瞬间的恍惚,下一刻便用力抽回了手,指着沛国公一脸讥讽的冷笑道:“少与我拿腔作势,我儿但凡有个意外,我拼了这条命不要也断然不会让你那宝贝儿子好过。”
沛国公眉头紧皱,瞧着晋安郡主的背影远去,直到消失,方才瞧向震怒不已的裴老夫人,叹声道:“母亲且安心,晋安尚知分寸,不用担心傅姨娘她们,眼下还是先使人递了话给太后娘娘,免得让卫皇后占了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