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八妹妹,不,县主,我知道错了,您饶了了傅姨娘吧!”六娘子服了软,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同时一股巨大的羞耻感笼罩在她的心头,让她既恨又怨。
裴蓁轻轻摇了摇头:“你还是不知你错在哪了。”好端端的一个小娘子,竟因为一个姨娘下跪,这哪里又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六娘子怔怔的望着裴蓁,觉得她是有意羞辱自己,放在两侧的双手不由紧握成拳。
“你是国公府的娘子,便是庶出,那也是主子,傅姨娘是妾,是奴,你为什么要为她求情,又因为要为她下跪认错?”裴蓁淡淡一笑,眼里带着讥讽的味道。
“我……我……我知道错了,县主,我不该唤傅姨娘为娘,她是奴,我是主,她不配,是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六娘子结结巴巴的哭道。
“扶了六娘子起来,哭成这般像个什么样子,明日还要不要出来见人了。”裴蓁红唇轻弯,轻声吩咐道,又看向了傅姨娘。
傅姨娘已知她的列害,在她冰寒的目光打了一个激灵儿,随后以双膝为脚,一步步的噌到长廊外,跪在烈日之下。
六娘子不忍的别过脸去,却不敢在哭出来,生怕让裴蓁寻了由头又责罚了傅姨娘。
不管是江姨娘和七娘子几个都又惊又惧,胆颤心惊的望着裴蓁,没有她的发话,竟是谁也不敢离开一步。
“母亲惯来性子散漫,素日里待你们也是宽厚的,可你们应该懂的感恩,而不是仗着母亲好性就得寸进尺,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须知你们是什么身份,莫说是母亲,便是我,想要打杀了你们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裴蓁的目光似刀锋一般,刮在众人的身上,她的话虽是对江姨娘几人说的,可不管是七娘子几个还是柳氏她们,都觉得这话中所指也包含了自己。
见几个姨娘乖觉的低头称“是”,裴蓁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这才打发了她们离开,至于傅姨娘,裴蓁冷冷一笑,等到日子落山在回去也不迟。
“不过是个姨娘,您瞧着不顺眼不管是发卖了,还是杖杀了谁又能说出什么,就是六娘子,也不过是一个庶出,年底也就出嫁了,想要拿捏她不过是您一句话的事,何必要闹得自己这般不痛快。”裴蓁忍不住说了晋安郡主一句。
晋安郡主却是冷笑一声:“我理她们做什么,惹我不高兴了我便让她们过来立立规矩,又何必和她们费什么心思,养着她们也不是全然无用的,没事用她们嗝应一下你父亲,我瞧着比看了最出彩的一出戏还要痛快。”
裴蓁口中溢出一声轻叹。父母之间的事情她便是搀和也搀和不明白,说到底,她也不知道究竟为何会闹成这般不堪的境地,她母亲生的千娇百媚,便是脾气急了一些,也不是什么大错,她那父亲,小事糊涂,大事上倒也拎得清,若不然也不会让圣人放心他掌管京城禁卫军,两个聪明人,怎么就喜欢这般硬碰硬,若是她,必然要使出手段,先收拾了这几个姨娘,然后在把父亲的心拢回来。
“您这般又是何苦呢!怒易伤身,您不看别的,就瞧着自己的身子也不该如此。”裴蓁柔声劝道,想着夫妻之间这般失和,母亲又不是一个能服软的性子,等自己一走,保不能又要闹得不可开交,若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您若是觉得和父亲过不下去,何不和离的好?正好可以随外祖母一道回洛邑。”
晋安郡主听了裴蓁这话却是一怔,随后摇头冷笑:“那不是便宜了傅姨娘她们几个。”她在这沛国公府耗尽了青春,凭什么把要即将到手的东西拱手让人,再者,她若是和离,必要连累了太华和姐姐受人非议,她这一生也就如此了,又何必要连累了女儿和姐姐。
“不过是些身外物罢了,说句不该说的话,我瞧着父亲的身子骨可健朗的很,圣人在袭爵上又格外的吝啬,这国公府一日两日还真说不好花落谁家。”裴蓁柔声劝道,又想着晋安郡主怕是担心会被人非议,便莹然一笑:“您可不是抱残守缺的人,再者,启圣也不是没有和离再嫁的妇人,您便是无心在嫁,守着我和外祖母不也比眼下要过的快活。”
温妈妈听了裴蓁的话,心思一动,抹着眼泪道:“县主的话说的在理,您何必这般熬着自己,长公主殿下是不知您过的是什么日子,若是知晓,指不定要如何心疼。”
“别说了,我不会和离,我便是熬也熬死裴公瑾。”晋安郡主咬牙说道,太华还未出嫁,她怎能让她因自己受人非议,便是日后说亲,旁人嘴上不敢言说,心里也不免也因自己轻看她几分。
裴蓁倒知晋安郡主的性子素来就是这般倔强,想让她改变主意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办到的事,于是便朝着温妈妈轻轻摇了摇头,心里却琢磨着,若想母亲改变主意,怕还是要劳烦外祖母来开解母亲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