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只说带成国公回京,并未论以死活。”严之涣薄唇微勾,他一派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中,神情似笑非笑,口中却说出这样杀气凛凛的话来。
赵勇和张萧神色具是一震,几乎是同时说出了一个“杀”字,可这个字说出来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却难比上青天。
严之涣转着拇指上的玉扳子,舔了舔嘴角,脸上笑容显得阴寒而诡异,他抬眸看向了赵勇和张萧,冷声吩咐道:“今夜我会夜访成国公府,你们万不可有异动。”
赵勇听严之涣这意思,似要单独行动,不由一惊,道:“让属下随您同行,这样若有个什么意外也能护您左右……”
严之涣抬手阻止了赵勇下面的话:“我意已决,你以为成国公府是什么地方,能容得两人随意进出?”
“那就让属下去。”赵勇和张萧争相说道,不能眼瞧着严之涣如此以身试险。
严之涣目光冷冽,断然拒绝:“不必多言,你们今夜只需在客栈待命,寅时之前我必归来。”说罢,一摆手让赵勇和张萧退下,他且闭目养神,只待晚上夜探成国公府。
是夜,天空似被浓墨重重的泼染过,连一丝星光都瞧不见,只有几缕柔和的月光洒落在地面,月色下,严之涣一袭黑色劲装跃身至成国公府墙头,四下张望了一圈,却谨慎的并未直接跳入府内,而是等了片刻之后,确定并无人经过,才轻手轻脚的从墙头跃身下来,两脚着地,既轻且稳,没有发出一丝响动,随后一个窜身人便闪进了假山丛中。
严之涣归来时已过了寅时,赵勇和张萧正在屋内度步,想着在过一炷香的时间,若王爷还未回来,他们便要去成国公府寻人,不想猛地一抬头,却见窗户从外拉开,一个人影闪身入内,两人借着月色定睛一看,心中同时松了一口气。
“主子,您可算回来了。”
赵勇刚想点燃烛火,就被严之涣出声阻止,他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夜明珠放在桌上,那珠子闪着点点荧光,倒是可以让赵勇看见严之涣冒出的冷汗。
赵勇当下大惊,失声道:“王爷受伤了。”
严之涣咬了咬牙,道了声:“无碍,不过是皮肉之伤,你去把金疮药和棉布取来,不要惊动了旁人。”严之涣一边吩咐,一边脱下了身上的黑衫,他胸口正中一刀,血肉和衣布粘在了起来,分开时疼得他汗如雨下,手指都有些不听使唤。
赵勇拿了金疮药和棉布回来,见此情景,赶忙上前:“主子,让我来吧!”
严之涣牙关咬紧,把里面被血染红的里衣脱了下来,下颚一扬:“手下利落点。”
赵勇那金创药敷在严之涣胸口处,那刀伤颇深,从胸口一直延伸到腹部,伤口狰狞,红肉外翻,显然不是严之涣口中的皮肉之伤那么简单。
严之涣却不甚在意,只等金创药敷好后便扯过一旁的棉布绕着胸膛缠上了几圈,最后打了一个死结,紧咬的牙关也松了开,舒出一口起后,出言道:“成国公果然是在府中,如今成国公府戒备森然,显然是在防备什么人,明天一早咱们启程前往华千山。”
赵勇一怔,随即想到成国公可以说是蜀地说一不二的存在,而能让他在蜀地有所戒备的显然不会是旁人,必然是余家兄弟中的某一人。
“主子,就算余家兄弟闹翻,也未必会不顾念这么多年的情分,未必肯帮咱们行事,您此次去华千山岂不是打草惊蛇?”张萧不解的问道。
严之涣冷冷一笑,伸手在伤口处抚了抚,说道:“你以为今日夜探成国公府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探听虚实不成?”他这一刀可不是白白挨的,既然成国公对下面几个弟弟生出戒备之心,他便要借由此事让余家人彻底离心离德。
张萧这才恍然大悟,之后说道;“主子,要不属下再派几个人去成国公府吓吓那老东西?”
“不必了,眼下他府里只怕戒备更加森严,我们无须此浪费时间,只等明日去过华千山后再做定夺。”严之涣摆了下手,面上忽然露出了几许阴冷色,若是华千山一行不顺,他只能作出破釜沉舟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