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竹一路小跑,紧随着大伯母刘春花身后不远,望着她大呼小叫地进了里面,停下脚步站在外面。
她眼色复杂地望着眼前这处破落院子,再回忆起它日后有了新主人出现的巨大改变,一时之间心里一片刺痛。
——是不是很多东西已经命中注定,哪怕自己再强求都没用?可既然如此,老天让自己重新再来一遍,有啥意义?
关小竹不由地恨起母亲,要是她早一日透露那笔钱,这院子何至于落入他人之手。不对,哪怕自己提了她也会无视。
可这就单单是个院子吗?!
她三叔就是从这里开始发家,往后有多少人说这里风水好,有多少人后悔错过这个废院子。
每次路过这里,她都发誓一切从这个院子开始,可它就这么溜走,哪怕现在她拿把刀夹在她娘脖子上,都没用了……
这院子西面都是旱田,紧挨着就是谁也不敢惹的赵家,东面不是老树林就是开垦出的田地。
再前面就是马振兴,还有马三爷的几个儿子家院子,个个都是能在马六屯说得上话的主。
现在看来,何止是单单失去了一个院子,那是失去了结交能人的好机会,一种莫名的情绪让她湿润双眼。
关小竹努力眨去泪意,举起小手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渐渐黯淡的天色,终究还是踏进其内,留恋般巡视着周围。
“安安,在不在?我是你三姐,你在不在里头?”
“这死丫头咋不去护她娘,那边吵好啦?”后院,正说得嘴角带上白沫的刘春花嫌弃地撇了撇嘴。
说完,她看向关平安叮嘱道,“那丫头跟她娘一个德性,以后找你大姐,我家那个死丫头随我,刀子嘴豆腐心。”
原本叶秀荷娘仨在后院内正畅想着美好未来,听到母亲的话,关平安和关天佑兄妹俩人正乐得咯咯直笑。
结果,先来了一位打断,扯了一堆二房妯娌是如何地伪善,这时又来一位,连连突兀的声音意外响起,顿时让兄妹俩人收敛些了笑声。
关平安朝“好心”的大伯母连连点头,看向关天佑,兄妹俩人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后面,再相视一笑。
叶秀荷好笑地瞥了眼大嫂,拍了拍俩孩子,“大嫂,你吃了没?我还得去给孩子他凤姨打下手。”
说着,她一手牵起一个孩子边往外走边解释道,“孩子爹想今晚在我姐夫那商量找几个人修整院子。”
刘春花跟着他们身后边走边打量,“是要的,这么大的地就靠自家人肯定搞不定,你是打算推了重新起屋还是就整一整?”
“还没想好呢。孩子爹下工了才跟我说买了院子,你说光修整一下会不会牢固?总不会塌吧?”
刘春花看着屋顶上随风飞扬的草,迟疑了一会,“你是不是怕钱不凑手?这会大家伙手上刚好有钱,要不先凑凑?”
关平安意外地扭头看了眼她。听说当初为了自己上医院看病,还撕了一场,大伯母这是被人冒名顶替?
“还是算了,你们也不容易。孩子他爹真想推了起屋子,我上娘家一趟。”
刘春花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个弟妹是真没计较以前的事,也确实一根筋,早知道自己就不讨厌她找了个好男人。
她讪笑几声,“上次我真不是舍不得花几个钱送侄女上医院,马大夫说没事,咱婆婆也说没事,都说没事了,那不是白花钱嘛。我说句掏心底话,其实当时换成我家丫头,我也不会送她去的。”
叶秀荷还能怎么说,不置可否地笑道,“你是咋样的人,我还能没数?我从来就没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