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天的,猪都刚杀好,几个人也不能在后院空等着。大锅炖酸菜猪肉血肠,要想入味最少要炖一个时辰。
猪头要留起来做为来年二月二龙抬头节日的美食;猪蹄要留到年夜饭,而且一定要是前蹄。
据说是为了“挠钱”。
“挠钱”当然要往里挠了,后蹄那是往外蹬的。
剔下来的猪肉皮也是个好东西,能熬成猪皮冻;各种猪内脏也是同样不值钱,但也是一道道硬菜。
剩下的猪肉和排骨则是留足过年用的份额,基本上就都会卖掉,好增加点家庭的径济收入。
对于这些家常事,几位男人也心里有数。
不用商量。
大家搭把手抬着几头柳条筐子,该搬仓房的,该放外屋地的各自还是赶紧先搬进去放好,随后进里屋暖脚。
而外屋地儿,几位女人有在把剩下的猪血和小肠灌成血肠的;也有在烧火的;更有在掌勺的。
三间屋挤满了大大小小的人,闻着肉香各自不是围着一起打小牌,就是忙着手上的活唠嗑。
夜很长。
漫长的关平安都开始打瞌睡。
终于外屋的大铁锅开始咕嘟咕嘟的一个劲儿冒泡泡,混合着酸菜味儿的一股股浓郁香味扑鼻而来。
大锅炖酸菜猪肉血肠。
真正的杀猪菜。
差点吃得关有寿哭出声。
实在太好吃了。
再也没这么好吃的。
他是脑子被啥给抽了一下,居然把还有头猪给卖了。
吃完杀猪菜,关有寿都不用闺女挤眉弄眼的,已想好对策。快睡,睡醒了,咱爷们就去卖“猪肉”。
爹爹~还有一头野猪呢。
“二八把面发。”
原计划这一天他们一家人专门包冻餃子的,还得是要包够初一到初五,这几天全家吃的大饺子。
关有寿带着闺女跑了。
为了让她娘拥有多多的肉票,关平安是撒泼打滚地坚持要卖野猪。一头野猪大还是猪肉重?
她老子退一步,她就进一步。
关有寿终于成功地被闺女拐进沟。
“不对劲儿。”
“爹,咋了?”
关有寿想想还是没跟闺女说实话。要是换成以往的话,一头野猪卖到食品站,各个都是眉开眼笑的。
过年原因?
说笑呢。
“咱们去找你姑父。”
关平安也感觉到点,不过她不担心。要不是她娘惦记肉票,小葫芦内野物就是再堆积如山,存着也没什么。
找李铁军这位“飞人”非常难,但关有寿还是很会套近乎。
很快,他就跟李铁军的一位男同事唠嗑上了,以今年的收购任务难不难完成,也得到一些消息。
原来从外省调入一大片猪,如今他妹夫除了来回运货,倒是不用再像前两年还得去别的地方守猪。
怪事年年有,没啥好稀罕的。
听听,他也过了。一直到多年之后,关有寿才领悟过来何谓供求失调,当然眼前他没放在心上。
补足了“家猪”卖出的现金和票劵,爷俩立即赶回家。路上趁着没人在场,这次关有寿还是提了几点。
比如来年养猪,不能再喂你那个啥神仙水。知道昨晚爹是如此遮掩过去的不?咱得走正常路线。
比如跑出去卖野果子啥的,不能再干。你再如何改装,如今能养得如同黑子这样的狗很少。
再比如,要是照三丫头那张纸来说,既然你都翻译出来了,但真要发生的话,你想过该咋整没?
涉及一家人的安全,关平安还是不敢马虎大意,很是认真地听着她爹分析,决定列一个来年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