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乐啥,显你牙白?”马振中一进屋先没好气地怼一句,等闻到酒香,好气的,“知道哥们几点回家?”
关有寿连忙招手,“快上来。媳妇,给拿……”得了,他还没吩咐,他媳妇孩子娘仨全叛变。
“大爷,你辛苦了。”关天佑拿着空碗和筷子进来,“我代表马六屯全体少年感谢你的付出。”
关平安抱过酒坛子,乐得咯咯直笑,“喝酒,睡一觉醒了就没事,我支持我大爷早点干掉马爷爷,成为一把手。”
马振中顿时软倒在炕上,“生不如死啊。”
“该!让你去当助理还不肯。你想,公安助理多气派,活又少,还能四处溜达,出去又倍有面子。”
叶秀荷失笑地摇摇头,端着自己的空碗离开东屋去往外屋地。这爷仨一个德性,咋能这么不厚道呢。
“还不是你们都跑回来了?留我一个人有啥意思。”马振中也是一肚子委屈,他就想回来混个记分员,谁料想天不从人愿。
副大队长,听着好听,可其中有多难,他每天看着他大伯那个折腾劲儿,能不知道?这不来了。
第一时间到队院,最后一个回家不说,没完没了的队会议,公社会议,还有一堆屯里鸡皮蒜毛的琐事。
他大伯倒是说得贼好听,先学着处理,他在后面给他这个亲侄子撑着,自个却偷偷地溜了。
真搞不懂那些生产队干啥各个都要争着当这破队长,有啥好当的。权力?族里一堆的大爷大娘削你不死!
“习惯就好了。这也是刚开始,慢慢的就省力了。”关有寿还是很会安慰人,“你瞅瞅木头才糟心。”
没对比就没伤害。
马振中一想起哥们林子森,顿时生龙活虎。那可是上了贼船,想下也下不来。“咱们要不要给他搭把手?”
林子森非常好运地进了县食品站,据说里面情况非常复杂,如今还是临时工。可他们咋搭把手?
关有寿斜了哥们一眼,“他敢进,岂能没点底气?”归根结底还是背后有人,人家缺的就是机会。
“你是不是知道了啥?”
当然,但林子森就对自己一个人说过,关有寿还不想多嘴儿,说多了难免朋友之间心里起隔阂。
林子森其实又没干啥见不得的事,无非是他媳妇娘家什么姨父突然升了,这不他机遇就来了。
他不想说,自己干嘛捅破。
有也得他亲口说。
这无关谁与谁交情好些,而是做人的规矩。
“知道啥啊?”关有寿手指点了点,示意他端碗喝酒,“咱们八个,谁怕事?这就是底气,你也一样。”
“唉……我不怕事,可心累。”马振中喝了一口,“就象被套住了,想去哪儿也去不了。你瞅瞅我几天没来这了,更别说去大发他们家。”
关平安深有体会,很是同情的连连点头。多爱玩儿的人啊,可不就是被拴住了腿,想走远点都走不了,跟她一样。
“不是你堂哥他们说些有的没的?”
“那倒不会。”马振中突然讽刺一笑,“其实都成定局,有牢骚也不会传出来。他们再不服气,也轮不到他们。”
关有寿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
“老三,队里还是穷得很。如今才四月,好多人家又开始上队里借粮,他娘的,可愁死我了。”
队里究竟是什么个情况,再也没有比当会计的关有寿更一清二楚。闻言他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自家都没这么愁过。你说不松口吧,人家真的揭不开锅;答应吧,后头还有一溜儿的人等着。”
“我如今可算知道我大爷为啥愁得都长白头发。就这样了,他还说今年是最好当家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