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关有寿忙得心力憔悴,总有一种冲动想干些什么;那边叶秀荷带着仨孩子也很忙,忙着家里琐事。
队里推碾子是要抓阄排号的。一家也就一天时间,好在今年队里又添置了毛驴和马匹,晚上也能算上。
见关有寿忙得不着家,叶秀荷更不想累着他。可其他的能先等等,首要的糜子则是要提前准备的。
又到一年开始张罗粘豆包时。
粘豆包好吃,却也因制作工序繁琐而比较费时间。
通常来说一入冬后,各家各户都是一次包好足够吃一个冬天的量,蒸熟之后放在院内的缸里冻起来。
今年叶秀荷更是因为去年她家的粘豆包差点吃不到小年而下了大决心,谁让她家孩子就中意粘豆包呢。
她暗戳戳地寻思着今年自家不是又多了个孩子?加上梅家她的两位干爹,还有齐家和娘家,果断翻了一倍。
至于家里的糜子咋会这么多?
真当她虎啊?
她有个爱折腾的男人,更有个爱折腾的闺女,但能跟外人说?呵~没瞅就连她家那俩小屁孩都帮着他们爷俩打掩护啊。
“多吗?不多吧。我娘给了一些,我又换了一些,七凑八凑的全整一块了。我就琢磨着多备些不用天天做饭。”
可你这理由能瞒得过外人,却瞒不了一人。
原本还打算今年再与堂妹合伙包粘豆包的叶小凤再一瞅关家浸泡在大桶内的红豆,果断不提。
你不虎还有谁虎?谁家准备的馅料会是一大桶一大桶来的?你这是粘豆包呢,还是粘豆馅儿?
“姐,你还愣着干啥?快回去把东西都往我这儿挪,我家院门一关清静得很。到了天黑咱们咋整都没人知道。”
叶小凤想想同样不着家的马振中,再瞥了眼小胳膊小腿儿的小外甥女……心一狠,得了,不占便宜是王八蛋!
带着三分苦笑七分的叶小凤匆匆地离开关家,一出门转眼她又是一脸满腹心思的先上几家串串门。
谁让这位是她的亲堂妹;谁让两家的男人还好得套一条裤;谁让她的小外甥女有这么不靠谱的娘……
她要是不在外多帮着圆几句,万一被谁谁给瞅见了。一传一的,光屯子里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关老三如今倒是越来越出息,证明当初她的眼光确实没错。可同样的,叶小凤是次次听到谁夸他一句,她就忧心不已。
有了大堂姐血泪般的教训,她真怕哪一天她这个没点心眼儿的堂妹会步上后尘,那她这媒人真要以死谢罪了。
“秀荷,你听姐的。你公公那还没啥,总归你是儿媳妇,不好往公公跟前凑,可你婆婆那儿。”
叶小凤权衡再三,不得不再次提醒堂妹,“咱还是别太疏远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男人是咱们头顶上的天没错,可这天还有他亲娘。”
“我不好说啥瞅着你家老三长大,可毕竟有大中这一层关系在,对他还是多少能了解一点。”
之前关老三是如何对他老娘百依百顺,她叶小凤自认就没见过这么孝顺的儿子,可说分家就分了母子情分,谁信?
偏心眼儿?不公平?
就关老三的眼力劲儿,他能没点逼数?
这些压根就不是主要原因。
她估摸着这回之所以能搞僵这么长日子,说到底还是孩子受伤这件事在关老三的心里扎了根刺。
可人家终究还是亲爷俩,亲娘俩。随着时间久了,孩子又妥妥当当的,那边再不挑事的话,离他们和好也不远。
到了那会儿,谁的立场最尴尬最难做人?无疑是她这堂妹。到时老人再挑唆几句,再好的夫妻情分都会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