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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1 / 2)

墨远没多看,只远远瞥了一眼便回头继续赶路。

他虽然懂医,可一来他手头无药,二来那边人数太多,此时他过去不但于事无补,还会增加混乱,反倒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不如就此离开。

他只希望这些人都能熬过今晚,等来明日的赈灾。

回到归义堂时,雨势稍小了些,天色依旧昏沉,离天明还有一段时间,墨远站在廊下将斗笠和蓑衣除去,推开窗子悄无声息地翻进去。

黑暗中有阴影忽然动了。

墨远目光微凝,飞快地滑出袖中银针准备迎敌,耳中听到“吱——”一下尖锐的声响,又急忙不着痕迹地将银针回去。

这是椅子腿在地上蹭出的声响,在黑夜中显得刺耳又突兀,却又显然不含任何敌意。

墨远心口陡然跳得急了些,忙定定神抬起眼,下一瞬便看到连慕枫大步冲到跟前。

“你……”连慕枫抬起双手,顿了顿又飞快回去,虽动作克制,目光却燃着灼人的热度,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犹如实质般紧紧定在他脸上,出口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你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墨远:不好意思差点射到你身上。

少堡主:!!!

墨远:我是说我的银针。

少堡主:…………

[只能在小剧场和评论区开车的作者……]

第13章 【暧昧】我负责保护你,绝不会多管闲事。

屋子里很黑,即便两人都目力极佳也并不能将对方的神色完全看清,而墨远背对着窗,眉目神情更是难辨。

连慕枫开口之后又上前半步,借着外面地上积水的微光仔细打量墨远的神色。

墨远没有被发现的惊慌,抬起脸波澜不惊地与他对视,用含着笑意的轻柔嗓音不疾不徐地“嗯”了一声,又问:“你来多久了?”

两人此时靠得极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温热气息,连慕枫嗓子紧了紧,低声道:“也没多久。”

墨远静静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解释。

连慕枫顿了片刻,道:“我半夜醒来睡不着,就到廊下走走,想不到竟发现你屋子里没有任何生息,我以为你被人掳走了,便闯进来查看,见你雨具都不在,猜你是自己出去的,就没有惊动旁人。”

他边说边注意墨远的神色变化,墨远却抬起手捻了捻他脸侧垂下来的发丝,惊讶道:“你出去找我了?”

归义堂地方不算多大,又四处接了长廊,即便里里外外翻遍了也不至于让雨水打湿长发,墨远随手一抹便是满手心的水,立刻猜到他之前可能出了归义堂,甚至在城里四处转过了。

连慕枫注意力在他手上顿了片刻,回神道:“我答应宣王要护你周全的,你武功尽失,怎能一个人出去?郦城水深得很,什么人都有,你深更半夜孤身一人在外,万一遇到危险可怎么办?再说外面还下着雨,万一哪里有个坑你都可能注意不到……”

墨远替他将发丝抹去水渍别到耳后,笑道:“水再深也还是在中原,我替王爷去办点差事而已,亮出身份想必也不会有人为难。”

这举止实在是亲昵,连慕枫脑中陡然一空,浑身僵硬地看着耳边的手缓缓回,不可遏制地回想起白日在酒楼里自己替他捻去唇边发丝的情形,这一来一往实在巧合,倒像是墨远有意为之,可他神态又坦然得很,竟似他们本就该如此亲近。

他目光炙热地看着墨远,心头却又疑云丛生,墨远给他的感觉极特殊,熟稔中透着亲切,而墨远偶尔也会有些看似随意又隐隐越界的亲昵之举,他一时难以分辨这特殊的感觉是与生俱来还是墨远刻意为之。

他一向警醒,可偏偏对墨远提不起防心,甚至此刻想到墨远有可能刻意与自己亲近,不心生警惕却反而冒出一丝窃喜。

可想到墨远不肯对自己说实话,他又没来由一阵失落,虽明知自己没有立场过问,却还是忍不住压低嗓音道:“你早就说过我们连家堡不会多管闲事,那怎么还偷偷摸摸翻窗出去?你说一声要替你们王爷办差,我还拦着你不成?”

墨远笑了笑,风轻云淡:“王爷交代过不可对任何人说,我只能偷偷出去。”

连慕枫蹙眉:“若万一你出了事,我不能将你全须全尾地带回去,那算不算我们连家堡失约?你们王爷是有意毁坏我们连家堡的名声么?”

“怎么会?你忘了?契约盖章前做过修改,你们只需负责我在南疆境内的安全。”墨远顿了顿,见他被噎得说不出话,又忍不住笑起来,抬手摸摸他潮湿的衣袖,用安抚的语气说道,“身上都湿了,黏糊糊的穿着不难受么?快回去换衣衫吧,天亮前还能睡个回笼觉。”

被雨水打湿的箭袖紧紧贴在肌肉结实的手臂上,墨远这一摸,也不知究竟是摸的衣袖还是手臂,指尖微凉的触感隔着单薄的布料传到里面的皮肤上,引起一阵战栗。

连慕枫险些魂麻骨酥,这一瞬间他几乎要怀疑墨远是故意在用亲昵暧昧的姿态言语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咳……”他定定地看着墨远,想再深究几句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徒劳地哑声叮嘱道,“你……若再有下次,一定要叫上我,我负责保护你,绝不会多管闲事。”

墨远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抬起眼关切地看着他:“怎么嗓子哑了?可是受了凉?”

“唔……没事……”连慕枫头皮发麻,含糊应了一声,几乎落荒而逃,可等他推开门仓惶而出,被外面的凉风一吹,又陡然清醒过来,再回头看向身后已经悄然合上的门,不禁愕然想道:他是故意的?

随即又忍不住心生纠结:他看出我的心思了?还是没看出,仅仅是无心的巧合?

连慕枫怔怔站在廊下,心中将墨远近些时候的态度来来回回仔细琢磨,想着他到底才十七岁,不该那么淡然才对,那最大的可能或许还是无心之举造成的巧合。

这么一想,连慕枫心底竟似豁了一道口子,陡然空了一大片。

*

一个多时辰后,雨势已停,天边渐渐泛出青白色,应城的城门依旧紧闭着,可城内已经开始骚乱起来。

赵同知领着一群同僚幕属站在府衙门外高声请求马知府开仓振粮,同时又有众多百姓跟在后面请愿。

这些百姓虽然是赵同知叫过来壮声势的,可他们心底也早盼着开城门救人了,毕竟遭遇涝灾的地方与应城离得不远,两地许多人家都沾亲带故,如今他们的亲人很可能正在城外生死不知,如何叫他们不心焦?

再加上赵同知找了人走街串巷递消息,越来越多的百姓闻讯赶来,密密麻麻的人群将知府衙门围得水泄不通。

马知府在门里面急得直跺脚,将手中那串粮仓的钥匙甩得“哐当”作响,恨声骂道:“老子都打算咬牙忍痛搏个名声了,他姓赵的跑来凑什么热闹!”

骂归骂,可低头看看腰间,又忍不住浑身发抖。

被赵同知摘桃子总比被窃钩大盗摘脑袋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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