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远顿了顿,故作镇定地点点头,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一定不会有问题!”
转头就凑到连慕枫耳边,神色难掩激动:“若此事能成,我们不是也可以过去?”
连慕枫低头看看被他抓疼的手臂,笑着点头:“应该是。”
唐塘似乎受到墨远的鼓舞,扭头对着流云深吸口气:“师父,我准备好了!”
流云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噗通”一声跳入湖水中。
岸上被溅湿了衣摆鞋袜的众人:“……”
没多久,湖中央有了动静,唐塘在水面冒出头,冲岸边挥手大喊:“可以过去的!我们走啦!”
岸边众人揣着被震惊得找不着北的心肝冲着湖中央挥挥手,看着他又转头扎进水中,半天回不过神。
正神思恍惚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呜呜”痛哭声,众人齐齐扭头,就见谢兰止蹲在草地上,咬着折扇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呜呜呜……”
众人:“……”
墨远看他哭得可怜,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跟四弟是同一个地方来的,疑惑道:“你怎么没跟老四一起回去?”
谢兰止顿时哭得更加厉害,松开被他咬得不成样的折扇,抹抹眼泪抽噎着道:“我怕水。”
众人:“……”
鹊山摇头:“啧!真可怜!”
谢兰止受到刺激,再次咬住折扇:“呜呜呜呜呜呜……”
众人:“……”
覃晏于心不忍,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递给他:“没事,很好学的,以后我教你。”
谢兰止接过帕子:“谢谢!”
墨远见这里没什么事了,就转头对连慕枫道:“我们走吧?”
连慕枫点头:“好。”
*
两人并肩走出医谷,一路都还在回想方才的事,穿梭时空实在是突破他们想象的极致,他们只是面上镇定,其实心里早已惊得天翻地覆。
两人策马赶去城中,直到走进铁匠铺才将思绪从唐塘那里拉回来。
本朝对铁器管控还算严格,但民间仍有不少小铺子在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管辖下生存着,尤其是当这些小作坊依附于江湖门派时,官府更是不会主动去追究。
眼前这家铁匠铺就是依附于连家堡才能在此地安稳立足的,说是铺子,其实不过是一间摆放着大炉灶的破屋,在此营生的老铁匠技艺湛,更是可靠之人,不过芙蕖剑毕竟关系重大,两人还是小心谨慎,并未离开半步,全程在旁边盯着。
炉灶里的火烧得通红,老铁匠打着赤膊,热得满头是汗,见两位贵人衣着整齐地站在旁边,不禁挠挠头,有心请他们去外面坐着等,又不敢贸然开口。
连慕枫笑道:“老伯不必介怀,我们都是习武之人,耐得住酷热。”
老铁匠便随他们去了,只是拿着剑翻来覆去看了半晌也没看明白有什么特殊之处。
连慕枫道:“老伯你看看这剑中会不会藏了东西?”
老铁匠拿帕子擦了把脸上的汗,皱眉道:“这么薄的剑,能藏什么东西?剑柄也细长得很。”
连慕枫从袖中取出临时勾勒出带钩形状的图纸给他:“一枚青铜带钩,和这上面画的差不多大,老伯你看看。”
老铁匠睁圆了眼,抬头道:“什么?”
连慕枫道:“青铜带钩。”
老铁匠立刻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里面怎么可能藏什么青铜带钩,别说我做不到,我师父也做不到,就是满天下找遍了都没有哪个铁匠有这等本事。”
连慕枫面露诧异:“此话怎讲?”
老铁匠指指身后的炉灶:“烧铁的炉子,青铜不能进去,一进就熔了,就算真嵌进这把铁剑也不可能还是带钩的样子。”
连慕枫心下一沉,与墨远对视一眼。
老铁匠并没有说谎,青铜兵器在春秋战国时极为盛行,那时候烧不出太热的炉子,只能打造青铜兵器,到后来耗无数人的心血才慢慢有了铁器,烧铁的炉子比烧青铜的炉子要热,青铜进了烧铁的炉子哪里还能成型,早就化成一滩铜水了。
可这么重要的事他们之前竟然都没想起来。
连慕枫迟疑道:“会不会是我们猜错了?”
墨远有些不甘心,想了想道:“横竖这把剑师父不要了,就……试试看吧。”
连慕枫看看他,最终点头:“好,来都来了,就试试吧。”
老铁匠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不过贵人事多,本就不是他能操心的,见两人下定了决心,他自然听从,吆喝一声“好嘞”,就将剑塞进炉子里拉起了风箱。
连慕枫与墨远站在一旁静静等候,耳中听着风箱呼哧声,只觉得度日如年。
天色渐晚,老铁匠将烧红的剑取出来放到大铁墩上,拿起锤子就“叮叮当当”地敲起来,连慕枫与墨远不错眼珠地看着,心里渐渐涌上失望。
“咚——”铁锤下突然发出一声异响,老铁匠惊讶地大喝一声。
连慕枫与墨远齐齐扑上去,目不转睛地盯着,就见老铁匠手法娴熟地将早已成一块废铁的剑身慢慢敲开,露出里面一小片青铜色。
老铁匠瞪直了眼:“青铜竟然好好的!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连慕枫忙催他:“快敲!拿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