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和和几位族老面皮都发抖了,但还是个人,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这种心思都不能有!
邵云安可不打算给某些人面子,继续说:“井哥那就不用说了,大家都知道。我嫁进来的时候,某些人从不见上门,更别说帮忙。这知道我有了挣钱的法子就上门来讨要,还一副理所当然。别说青哥儿和妮子不愿意入族谱,我邵云安也不愿意!王族长,我和井哥不敢多求您什么,只求您能约束好族人,不要总是找我家的麻烦。你人还有三分土性,逼急了我,我就来个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想要方子,行!一万两拿来!少一分都别想!”
丢下狠话,根本不给王文和开口的机会,邵云安转身就走。那狠辣的样子愣是让周遭围观上来的人每一个敢拦他。王文和气已经站不稳了,周围议论纷纷,真是没想到王老太家对长子一家那么绝,也难怪邵云安会到县学里去闹,那一家子要是不闹,根本没法活啊。
“族长,这事绝对不能姑息,真是没脸了!”刚从工地回来没多久的王老爹怒了,“这往后族里谁家还敢有个挣钱的法子?谁家要是有了,那不是都得白给?果酱的法子是安哥儿自己琢磨的,自己没那本事还怪人家安哥儿卖给旁人?哪个族长订的族规,族人有了挣钱的法子得拿出来交给本族的?看看我们一族都出了些什么人!丢人败兴!”
王老爹可是王文和的长辈,他虽不是族老,但在王氏一族中却很有威信。邵云安已经给王四叔家相好挣钱的法子这件事,王老爹是知道的。王石井找他去监工也是因为他年纪大了不能下地干活,特别照应他。邵云安的话让身为网是族人的他脸都烧得慌,更是气那个去找邵云安要方子的不要脸的货。
里正得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前面虽然没听到,但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冷着脸出声:“赵氏族人谁若是作出这样的事,逐出宗族!”
只说了这么一句,在王文和的心脏上狠狠插了一刀的里正就和儿子走了,围观的赵氏族人也立刻散开。
同样在场的孙族长也跟着插了一刀:“孙氏族人也都听清了,做出此等事者,逐出宗族。”
里正家已经得到了实打实的好处,邵云安又说了不干涉里正把这房子交给别人,里正是有打算靠这方子帮衬一族的。孙族长是孙二江的堂伯,是真正的本家人。孙族长本身就比较公正,他与里正的关系也好,再加上他看得很清楚,与王石井和邵云安交好对他们孙氏一族绝对没有坏处,哪个泥腿子能轻易拿到县令大人的玉牌,单就这一点,就足以引起他对邵云安的重视。
插完一刀,孙族长也让自己的族人散了,就走了。王文和被王书平扶着,气得浑身发抖:“谁去石井家的!”
有人小声嘀咕:“我好像看到大福跟他家的去石井家了。”
接着就有人接嘴:“我也看到了。好像是提了肉的。”
王四婶马上冷嘲热讽起来:“我就说呢。原来是那一家子不要脸皮子的。族长,咱们王氏一族可真是能人呀。人家云安和石井前头还跟我家说等农忙结束后,想几个法子帮衬帮衬族人,这就有人不要脸地上门去了。石井从外头回来大福一家做啥了?是给了一把菜还是给了一斗米?我们家都没开口问过石井和云安制茶的方子,他们家哪来的脸?”
王四婶一说完,马上就有人问:“四婶子,云安和石井真说要帮衬大家伙的?”
王四叔回过去:“云安刚才不是说了么,滴水之恩人家要涌泉相报的。人家是知恩图报的。”
“……”
很多人不吭声了,曾经在王石井回来时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王石井的人家心里高兴了,已经得到内幕消息的几户人家更是不自觉地扬起下巴。
王文和气得直哆嗦,吼:“去,去把大福和他家的喊过来!”今天这脸丢的是王氏一族的人,更丢的是他这个族长的人!什么叫果酱的法子应该给他!
有人去喊王大福了,王大福的爹王本昌就在人群里,也是脸上无光,但还是说:“大福也没说错。要不是族人帮衬,石井能分了家?他当初娶邵云安的时候不也不愿意么。要不是枝松退亲,邵云安现在还不知道是谁的媳妇呢?”
王老爹张口就喷过去:“这么说你家的去找安哥儿要方子还对了?让安哥儿把果酱的方子给族长还对了?往族长的身上泼脏水还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族长惦记果酱的方子让大福去说的!”
王文和的脸更黑了,王沈氏大骂起来:“谁不知道你们家跟王朱婆子家走得最近,你们想白要果酱的方子不要往我们家泼脏水!这不要脸的怎么就这么喜欢凑一块?咱们王氏一族就是被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给搅和的没的安宁!”
“娘。”王书平拦住母亲,让媳妇把母亲扶回去。
王本昌的年纪比王老爹小,在族内也没什么威望,一家子人都是喜欢占便宜的。这王大福和王陈香去找邵云安要制茶的方子,王本昌也是知道并且支持的。可惜他们都低估了邵云安的战斗力。对一个现代人来说,王本昌这样的人家就是个屁,什么族人,和他有关系么。
第31章
王大福和王陈香来了,王本昌的老婆王尤也来了。一来,王尤氏就开始嚎:“族长,石井家的你管不管?这堂哥堂嫂上门却给他们撵出来,这根本就不拿自己当王氏族人!”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王文和气得指指王尤氏,哆嗦地说:“你还有脸来跟我哭。你问问你儿子和儿媳做了什么好事!咱们王氏一族的脸都给他们丢尽了!开祠堂!”
王尤氏愣了下,立马慌了,王陈香走到婆婆身边有恃无恐地说:“族长,您这就是不公了。我和大福也说了可以花银子买的,是那邵云安欺人太甚开口就是一万两,这不是明摆着不卖么。他宁愿把挣钱的方子卖给里正,也不愿卖给族人,我和大福哪句话说的不对?我和大福也是想给咱们一族买个挣钱的方子,哪里是丢人了?王老婶一家害得咱们一族差点都跟着入大狱,您都不说他们给咱们一族丢脸,我们一心为了族人,您就要开祠堂,您这心也偏得太过了。”
“你,你……”王文和气得浑身发颤,面色惨白,可是他却无法反驳王陈香的话。王本昌也道:“族长,我家大福都是为了族人。王大力一家惹出那么大的祸,王田岩和他婆娘甚至都被抓了,王枝松更是丢脸丢到了县令大人面前,您怎么不开祠堂。我家不过是想给族人要个方子,您就开祠堂,就不怕寒了族人的心?您拿三两银子给王大力家雇人下地,怎么就不说拿三两银子给我们雇人下地?就因为人家家有个童生郎,我家没有?您这心这么偏,这祠堂,我们不去。“
说完,王本昌就对自家人说:“回家去!好心没好报,走!”
王本昌无视王文和的黑脸,带着家里人走了。就是有心想罚的族老也说不出话来。在对待王老太一家的事情上,他们确实是处处偏袒,王本昌这么说,他们还真没理。留下来的王氏一族的族人们面面相觑,王本昌的话说得气人,可他们也反驳不了,事实就是族长确实很偏袒王老太家,原因就是人家家有个童生郎。
王老爹长叹一声,看着摇摇欲坠的王文和说:“族长,别让族人离了心。”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么一句,王老爹把他本家的人也带走了。三位族老示意,让大家都散了,然后一人说:“书平,扶你爹进去。”
非常憋屈的王书平扶着看上去随时会倒下的父亲进了屋,三位祖老也跟了进去,没一会儿,屋内就传出了王沈氏的嚎哭声。被人泼了这么大一盆脏水,他们却只能忍下,王沈氏气得都想一头撞死。
三位族老让王书平去王石井家一趟,这事得说清楚。邵云安跟县令大人“交好”,他们王氏一族已经在县令大人面前没了脸,这事若邵云安跟县令大人提几句,往严重了说,以后他们王氏一族的人别想出头了,王枝松也会受连累。
王老太一家一听邵云安上族长家闹去了,本就心虚的他们都躲在屋里没出去。不过邻居好心,很热心地上门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原本王老太听得还挺乐呵,王大福上门要方子去了,结果听着听着,听到后面王陈香说族长要罚就先罚他家,不然不服,王老太怒了。
这闲话往往传起来就会有偏颇,虽说这话的意思差不多,但把原话稍一变更,听的人就会有别的理解了。王老太心想你们家的事扯到我家做什么,还敢提枝松。那果酱的方子她是眼馋,但他可没让王大福去要!王老太当即拖着王春秀就去了王大福家。以前王老太出去撒泼跟着的都是郭招弟,现在郭招弟在牢里,王老太就只能拖上王春秀了,她一个人太吃亏。
且不说王老太和王大福家的吵成一锅粥,赵氏和孙氏两族的人可是狠狠看了场王氏一族的笑话。最只要的是那么有本事的邵云安还没有入王氏族谱,人家根本不认自己是王氏族人。也有人暗地里说王氏一族活该。王青都六岁了还没有入族谱,王文和这个族长眼力心里只有王枝松,这王枝松还没带来半点好处给他呢,他已经跟族人们离了心。王陈香和王本昌虽说有颠倒是非之嫌,可人家说得也没差,甚至说出了许多族人心中的不满。
王书平过来,邵云安和王石井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王书平很尴尬,也很苦闷。邵云安拿出已经制好的菊花茶泡了一杯放到王书平的面前,王书平看着白瓷的杯子里黄色的菊花,诧异地抬头。
王石井说:“这是云安制的菊花茶。刚弄好。”
邵云安道:“味道有点苦,书平哥你尝尝。”
王书平吹吹热水,抿了一口,眼里立刻浮现出惊奇。味道是有点苦,但也很奇特。他又喝了一口,咽下后仔细回味了一番说:“刚开始是有点苦,可喝完了又有点甜。”再喝一口,他点点头,“好喝。”
邵云安道:“这就是山上摘的野菊花,我和井哥没力弄了,大家又在农忙,我也没弄多少,本来也是给井哥和孩子们喝着下火的。这野菊花清热下火,放几片甘草味道更好。一会儿我让井哥给你包一些回去。”
“不用不用。”王书平哪好意思要。这菊花茶他都没见过,肯定也是邵云安拿来挣钱的。
邵云安看了王石井一眼,王石井起身出去了。菊花茶在王青和妮子的屋里。邵云安道:“书平哥,刚才的事你也别怪我。井哥是王氏族人,很多委屈他不能说,也没法说。今天有人提一块肉一袋米就来要我的制茶方子,明天还不知道拿点什么就想来我要无偿相赠。不是我自夸,我的这些方子全天下除了我没人会。我就算再不缺钱也没那么大的度量,何况我家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他们来要我吃饭的手艺,我就必须得找族长出面,不然谁都能拿族人亲情来压我们家。”
王书平叹道:“王大福那一家都是爱占便宜的。云安,我和我爹真没打过果酱方子的注意。”
邵云安道:“这我相信。但我那些话也不是胡说的。那夫妻二人确实是指责我为什么把方子卖给里正家而不是送给族长。”
王书平气得额头上青筋都出来了。
邵云安道:“书平哥,你也别怪我说话不好听。王大福他们为什么敢说这种话?如果族长在族中的威信足够高,他家敢往族长身上泼脏水?后面的事也有人告诉我了。族长对大屋那边的纵容最后的结果就是族人们不怕他。书平哥,我问一句,如果王枝松根本考不上功名,族长能否承担他一直以来偏袒的后果。”
王书平不吭声,眉头紧锁。邵云安接着说:“果酱的方子我一开始是准备拿来挣钱的,但后来我和井哥商量了,还是决定卖出去,因为如果在我们手上,我们根本护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