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道:“皇上之前不是说,要打服才行吗?”
祝烽淡淡一笑,道:“这两句话,可并不矛盾。”
“……”
“打服对方,未必一定要打得血流成河。打仗有的时候要打的也是人心,是气势。压了人心,灭了气势,对方就服了。”
南烟闻言,没有说话,只站着默默的想了一会儿。
她的眼睛跟旁边桌上摇曳的烛火一般,晶亮而清澈,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
过了一会儿,她说道:“既然如此,那一切不是已经顺理成章了吗?”
“……”
“皇上到底还在等什么火候?”
祝烽不耐烦的叹了口气,道:“你怎么一天到晚性子这么急?生个女儿也跟你一般,半点朕的沉稳都没学到。”
南烟下死劲白了他一眼。
祝烽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推了她一把,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南烟说是过来给他沏茶,其实就是想来陪陪他,若有什么烦心事也好帮他排忧解难,却没想到没待一会儿祝烽就要赶她走,忍不住抱怨道;“皇上可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喝完了茶就要赶妾走了。”
祝烽被她这话气得咬紧牙,道:“你要朕掐死你吗?”
南烟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故意又回头道:“皇上真的不要妾留下来陪着?”
“滚滚滚!”
祝烽不耐烦的直摆手,南烟这才笑着走出书房。
直到她走出了书房,祝烽才轻哼了一声,自语道:“现在还这么优哉游哉的,过些日子才有你担心的时候。”
说完,又唤了一声,小顺子立刻从外面走进来。
祝烽问道:“最近,可有从京城那边传过来的消息?”
小顺子毕恭毕敬道:“就是三天前太子殿下命人传来的那一批奏折,其他的就再没了。”
祝烽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倒也没说什么,只摆摆手,小顺子便退下了。
而千里之外,大罗城中的越国皇宫内,在同样摇曳的烛光下,越国新任国君李无伤的眼中透着的,却是另一种情绪。
深沉而阴鸷。
在他的左手边,摆着一摞文书,是司闻台给他递上来的巡查百官言行的折子。
司闻台,是他登基之后迅速建立的一个内朝的行政机构,虽然名字不同,但这就是仿锦衣卫设置的一个部门,专门负责探听消息,执行国君下达的秘密任务,必要的时候,也会跟军部协同作战。
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来谋划自己的回归登基,但毕竟,他离开越国已经整整十五年了,哪怕收买了陈文枭,除掉了陈比日和夏侯纠文武两位大臣,他在国中的根基仍旧不够深厚;虽然在李无裕死后,他以李家唯一继任者的身份继任了国君,可朝中一些有权势的大臣并不认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前任太子,他们对他的王位虎视眈眈,准备随时一拥而上,分食他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