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中间的那一点龃龉,都在两个人逐渐自在的心态里,消失无踪了。
心平听了他的话,再琢磨了一下,轻轻的点头:“父皇也常这么说。”
说完,她看到屋里已经没有什么杂乱摆放的东西,床的一角摆着一个包袱,应该是简单收拾过后的行李,桌上还放着几盒知味斋的点心,显然是他买了准备随行李一道带回去的。
于是笑道:“老师也喜欢吃这些东西呀?我也——”
她的话没说完,刘越泽就微笑着说道:“不是我喜欢吃,是我儿子喜欢吃。”
“……”
心平愣了一下:“儿子?”
刘越泽说道:“对了,还没告诉公主殿下,你在蜀地有一个师娘,还有一个小师弟。我的儿子今年已经五岁了。”
“……”
心平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像是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啊呀。”
她好像还有些发懵,脸上也看不出喜怒,过了一会儿,才走到桌边说道:“那,那我帮老师收拾吧。”
其实,看见她来,刘越泽虽然有点意外,也觉得有点麻烦——毕竟自己好不容易做出一点成绩了,不想再因为这位公主殿下被贬到更远的地方去了——但他心里也很明白,当初的那一点龃龉,不过是这位公主殿下年纪还小,胡思乱想的结果,如今她大了,也懂事了,两个人又分开了那么多年,已经见多识广的公主必定不会再对他这个“老头子”抱有什么念想。
如今看到她的反应,刘越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很不客气的沉重的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更不客气的说道:“刘越泽,你快给我开门!”
这声音,是司慕云!
听到小舅舅的声音,心平惊了一下,而刘越泽虽然也有一时的慌乱,可很快就镇定下来,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司慕云。
作为国舅爷,加上本人为官已久,又是皇帝倚重的大臣,司慕云的性情在这些年来历练得越发老练沉稳,在朝堂上端有一副大家的风范。不过,下了朝之后,他也就不那么端着了,衣着也体面,可神态轻松下来,看上去就不像是个当官的,而像是一个上了点年纪的富家翁。
这个时候一见到刘越泽,他立刻挥起一拳直直的砸向后者的胸膛,打得砰地一声,然后说道:“老小子你可真够意思,回京了竟然也不提前说一声!”
刘越泽跟他同是顾亭秋的学生,两个人算是出自一门,也有兄弟情谊,分别十几年,虽然没再见过面,官场上又有那么多的不可言说,但有些简单质朴的感情还是不变的。
他也笑着说道:“慕云兄,你怎么来了?”
司慕云道:“你做人可真体面,回京之前不说,回京了也不说,只让人拎了几兜咸菜到舅父那里,你这不是气人吗?我是替你的老师来骂你的。”
说着便伸手拨开他,自顾自的走进来。
而一走进来,就看到站在屋子里的心平公主,他顿时也愣住了:“这——”
心平看着他,也尴尬的笑了一声:“舅父……”
司慕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