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烽的双拳重重的打在了鹤衣的胸口,鹤衣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打得凌空飞起,往后跌出四五丈,落到地上。
“啊!”
他发出一声低呼,鲜血顿时从口鼻中喷涌了出来。
南烟都惊呆了。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祝烽会突然出手攻击鹤衣,但刚刚那一瞬间,看到他两眼通红的样子,她下意识的觉察出了祝烽身上的杀意,所以出声阻止,却没想到,他的身手还是太快——事实上,就算鹤衣早一点听到她的提醒,也根本避不开这一下,毕竟是皇帝出手,身为臣子的他哪里敢做什么。
眼看着鹤衣跌落在地,口吐鲜血的样子,南烟也慌了,回头大声道:“皇上!”
可是,当她一回头,却惊呆了。
刚刚才对鹤衣出手的祝烽,这一刻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怒气,甚至,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种有些茫然的状态,他又一次伸手抓住了南烟:“快走!”
“……!”
南烟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她的手腕还落在祝烽的大掌中,如果这个时候,祝烽再有一点失控,能把她整个人都截断,可是,祝烽抓着她的时候,力道却轻得不可思议,好像——
好像在他手中的,是一个最珍贵,又最易碎的东西。
不,应该是一个人。
在他的意识中,此刻跟在他身边的,应该是一个非常脆弱的人。
他才会在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仍旧对这个人如此的珍视。
南烟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但这个时候,也不容她去分辨那到底是什么,至少在这一刻,她很清楚自己面临的是一个完全失去了神智的祝烽,就跟当年大祀坛那件事之后,他陷入癫狂,差一点杀死她的时候一样。
只是这一次,在他的意识里,有一个需要他保护,需要他珍惜的人。
他才没有陷入完全的癫狂。
可是再这样下去也不行——南烟看着他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只凭着本能被记忆里的一点东西牵引着不断的往前走,可是,现实就是现实,记忆已经是过去,并且是过去了几十年的记忆,如果任由他这样下去,这片无边无际的荒原上,又是这样的漫天风沙,他们能走到哪里去呢?
于是,南烟抓住了他的手:“皇上!”
祝烽感觉到胳膊一沉,他慢慢的低下头,看向南烟。
但这时,南烟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他看的并不是自己。
他的眼神茫然中又透着一点说不出的温柔,怀中的自己好像一个易碎的琉璃,被他珍惜的抱在怀里,祝烽低声道:“你不要哭。”
“……?”
“我带你走。”
“……”
“我,我会保护你。我,我带你走……”
他一边喃喃的说着,一边又步履蹒跚的往前走去。
南烟一时间有些失神。
刚刚祝烽的那些话,他是在对谁说?
是谁,在那个时候陪着他?
南烟一边被他护着,踉跄的往前走,一边有些惘然的看着祝烽的眼睛:“皇上,你……在跟谁说话?”
就在这时,风中突然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