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仲父?”李季阳在那人说完之后、嬴政发火之前就站了出来:“乃比肩父亲。你说国事多赖相国处理,若是相国觉得国事过多,可以不处理,或者不当这个相国,自有人选来担当此重任。”
“秦安君这是何意?一国之相岂可随意更改!”李斯就站了出来。
“那一国之君的父亲,又怎可随意让人担当?”李季阳板着脸,眼睛冒着火:“你们说国事多赖相国处理,难道满朝文武都是吃闲饭的么若是谁处理事情多,国主就要认谁当仲父,王颌老将军,是我大秦肱骨之臣,按年岁、阅历和经历来看,是不是国主需要尊称他为重祖?”
李季阳几句话的功夫,就给吕不韦找了一个貌似老祖宗的人!
王颌老将军得意洋洋:“秦安君这小子,说话好听!”
吕不韦的脸色就不好看了,王颌论年纪,真的能当他祖父了!
李季阳一听这话,深深的低下了头,不忍去看吕不韦脸上的五颜六色。
他只是随口一说,绝没有给吕不韦找个爹和爷爷的意思,真的!
他对天发誓!
可谁相信啊!
王颌的确是资历老,不止是王颌,还有蒙骜,蒙老将军,蒙武的亲爹,那也是个老将军。
再有几个老将军,说白了,都比吕不韦资历老,年岁大,不仅有祖父那一辈的人,连爹那一辈的都不少,更有比他年岁大的可以当他大哥的了!
这不是乱了么!
嬴政坐在上头既生气,又突然很想笑,这就是他即位的秦国,就是他治理的朝廷?
“但是国主年少……^”李斯就咬中这一点了^“国主再有两年就成丁了。”甘磊这个时候淡淡的用眼神扫描了一下李斯,示意他,就算是吕不韦把持朝政,也只有两年的时间了。
两年能做什么?
再加上这都秋完了,快要入冬了。
转眼又是一年,国主离成丁的时间是越来越近了。
“那还有两年时间要相国操心国事,自从国主即位以来,相国劳苦功高,每日批阅十几车简书……。”李斯开始给吕不韦吆喝,说的好像秦国没有了吕不韦,就不能运转了一样。
等他都快要声泪俱下的时候,甘磊开口了:“你说相国劳苦,但是我记得接受臣民章奏的事情,是谒者负责的吧?什么时候一国之相都成郎中令那一职的官员了?”谒者,本是掌殿廷朝会礼仪、接受臣民章奏的官职。
各国置六七十人,秩六百石。
秦朝的谒者也常常作为朝廷的专使出外处理临时公事=“还有,此事不应该是谏议大夫、太中大夫等人提出来的吗?怎么是由你李斯李侍郎提出来呢?”甘磊再次犀利的评击:“那要那些大夫做什么?”
大夫,为专门的谏议官,无定员,有谏议大夫、太中大夫、中大夫、谏大夫等各类官称(《齐职仪》:秦置谏议大夫,掌议论,无常员,多至数十人,属郎中令)由此可见,庄襄王当时给李季阳封的郎中令不是随意册封的,而是让他高于许多人之上。
至于李斯现在的官职,就是侍郎。
郎,为待选之官,有评议国事的议郎、有陪侍皇帝车驾的中郎、侍郎等,无定员,除授常达千人之多。
按照《百官公卿表》的记载,议郎,中郎秩比六百石,侍郎秩比四百石,郎中秩比三百石。
中郎分统于五官中郎将、左中郎将、右中郎将,郎中分统于车郎中将、户郎中将、骑郎中将。
郎一般取自公卿等官僚子弟,一方面作为国主的扈从,一方面学习政务,是秦汉之际出仕的重要途径。
而李斯之所以能得到这个职位,乃是因为吕不韦。
他的出身并不好,吕不韦给了他一个好的出身,并且安排他慢慢的爬到了侍郎的位置,可以参与朝政。
但是嬴政并不待见他,所以他也无法跟在国主身边,只能当个学习政务的侍郎甘磊的话,听起来特别奇妙,上,得罪了大夫阶层,下,得罪了比郎中令还低—品的谒者。
不管怎么解释,总归是得罪人。
而且甘磊的话说的也很有道理,这提意见的人,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参详政务的侍郎来开口。
不管是什么理由,也轮不到他啊!
若是他提议成功了,岂不是说他们都失职!
要是他的提议不成,他们就更加的失职了!
本来还有人觉得这是一个给少年国主下马威的好事儿,随后就觉得这破事儿还是算了吧!
没道理先王都去了,还给自己搬个仲父在眼前戳着吧?
甘磊打开了大家的思路,王绾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此事不可能!
因为他是谏议大夫啊!
要提也是他们提出啊!
再说了,他们凭什么没事闲着给少年国主弄个干爹啊?
吕不韦的脸色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因为嬴政坐在上头一句话没说呢,这帮人先掐了起来,而且自己这边还掐输了——半数文臣摇头不同意,武将们还想着当便宜长辈,吕不韦那边也无法坚持,于是此事虎头蛇尾。
“啪!”李季阳打了个响指:“下一个话题!”
“秋完工,今年天佑我秦国,又是一个丰年!”这是个好消息,大家都了刚才那副嘴脸,换成矜持的样子点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很好。”蠃政就说了两个字。
但是李季阳知道他正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