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敛了嘴角的笑,陆爻按玄戈说的,接了热水来洗脸,很温暖。
早餐吃的炸春卷,陆爻一连吃了八个——超标了,所以其中两个都是玄戈友情赠送的。为了报答赠春卷之恩,陆爻在玄戈出门时,自觉地跟了上去。
于是,锦食的玻璃门上,贴了张a4纸出来,“消满七十七,算卦,限三十人。”
过了中午的饭点,店里人还是不少,陆爻自己占了最里面的那张餐桌,单手撑着下巴,确认道,“机会只有一次,你真的想算这个吗?”
听他这么问,旁边围观的人都发出了嘘声。
坐陆爻对面的,是个穿高中校服的女生,脸有些红,点头,“嗯,就算这个。”
“那好吧,”陆爻照例拿出三枚硬币,让对方碰了碰,摇了几下后随意地撒到桌面上,然后开始解卦象,“卦象为艮,婚姻难成,阻隔不利,所以按照卦象所显示的,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他停顿了两秒,接着说到,“我不会和你结婚或者谈恋爱,我们两个是没有结果的。”
见他一本正经,半点余地都不留,旁边等着看热闹的食客纷纷表示自己十分失望。
不过那个女生明显不想放弃,声音比之前小了一些,“卦象是这么说,那……你呢?你本人的意思呢?”
厨房里忽然传出锅碗碰撞的声音,有些大,陆爻往厨房看了一眼,见玄戈在认真炒菜,也就没在意。回过头,重新对上女生期待的视线,他笑容不变,“卦象表现出来的,也是我的意思。”
不确定陆爻是不是因为家里人在的原因,才拒绝得这么干脆,女生拿笔写了自己的手机号,“你可以联系我!”说完,背着书包就跑了。
看着桌面上写了一串数字的纸条,陆爻觉得很烫手啊!折好放到一边,陆爻整理了表情,又晃了晃手里的硬币,“接下来是哪一位?”
“我我我!”听声音有些耳熟,陆爻抬头,就看见程骁坐到了自己对面,有些惊讶,“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他往店门外看了一眼,果然就看见了标志性的红色小跑。
“陆大师您可不知道,我为了找到您,尽千辛万苦,打电话问了好多人,辗转奔波,才找到了这儿。没想到这里菜这么好吃,我吃——”
程骁坐下来就是一阵噼里啪啦,发现陆爻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说话,他骨折还没痊愈的手又隐隐作痛了,这才打住,“不说那些,这次是有个哥们儿,他家里出了点事儿,这不是昨天见识了您的实力嘛,就找我做个中间人,想麻烦麻烦您。”
陆爻随手起了一卦,“你朋友家里,是有人生病了?”
“您怎么知道?”程骁表情夸张,看起来就像个请来的托儿,接着,他又放轻了声音,“您,是算出来的?”
“嗯,“陆爻点了头,“给你朋友说我会去,什么时间?”
“您看什么时候有空?”
“那就明天吧,明天我跟你去看看。”
三十个名额完成,陆爻得了二十几句诚心诚意的“祝你长命百岁”,心情非常好。店里暂时没客人,玄戈背靠着桌沿,在削水果。看了陆爻的表情,“今天挺开心?”
“开心啊!”没发现玄戈的表情不对,陆爻一边聊天,一边在心里算加减法,发现九十天已经凑满了,松了口气,心情更好了。
“被小女孩儿告白,就这么开心?”
“开——”陆爻一顿,抬头看玄戈,“告白?你说之前问,我和她适不适合在一起的那个女生吗?”
玄戈鼻子里“嗯”了一声,算回答。
“那应该是说着玩儿的吧?”陆爻手指夹着硬币玩儿,“肯定没两天就会把我忘了。”
“很有经验?”玄戈把苹果切成块儿,整齐地摆到盘子里,就听陆爻回答他,
“我没谈过恋爱,但以前有女生给我告白,说特别喜欢我,我不认识她,就拒绝了。后来,第二天又遇到,她都没把我认出来,忘得超级快。”
玄戈塞了一小块儿苹果到陆爻嘴里,没告诉他,那应该是女孩儿面子上过不去,假装没看见他。
不过,误会也挺好的。
一点不挑食,把苹果含在嘴里吃了,陆爻想了想,好奇,“那你呢?应该有好多人喜欢你吧?有人给你告白吗?”
玄戈把果盘放在他面前,说话的同时注意着陆爻的表情,“给我告白的人,可以从城北排到市中心去。”然后他就看见陆爻一脸佩服,
“这么多?好厉害!”
“……”
天快黑的时候,玄戈又忙起来,陆爻领了银员的工作,腰上挂着个黑色的小包,显得腰线劲瘦。
找了顾客的零钱,不经意往外看了一眼,陆爻就发现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人从门口经过,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之前那把奇怪的刀。
心里咯噔了一下,陆爻抬脚就往外走,出了店门又想起什么,赶紧倒了回去。
跑进厨房,把装零钱的包取下来,陆爻语速很快,“我刚刚看见一个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问问,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陆爻以前从来就没有“去哪里要先打声招呼再走”的概念,因为根本没有人关心他去哪里、去做什么、多久回来。所以这么一句话说下来,还结结巴巴的。
但是他答应过玄戈,走之前要让他看一眼,要告诉他自己是去哪里。
听完,玄戈笑了起来,喂了颗葡萄到陆爻嘴里,又揉揉他的头发,“去吧,我等你回来再关门。”
第13章 第十三卦
陆爻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穿过线路复杂的小街小巷,走到一家装修古旧的茶楼才停下。抬头看了眼招牌,叫翠云轩,陆爻犹豫了一会儿,没有继续跟上去。
陆辅图进到包间时,就看见陆泽林正在喝茶。反身关上门,他快步走过去,没敢自己坐下,“大少,怎么劳您亲自来一趟?”
见人过来,陆泽林放下手里的青瓷茶杯,“堂叔这句话说得可就见外了,我不能来?”他嘴边带着笑,眼里却没什么情绪,就这么把人盯着。
听了这话,陆辅图心里叫苦,他一个旁支的,可担不起陆泽林这一声“堂叔”。不过传闻里说的“喜怒无常”,他今天也算见识了,打起十二分神,陆辅图脸上没露出什么不恰当的情绪,
“当然不是,自上次老爷子大寿见过大少一面,您的风采到现在都不敢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