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木棠看着望着自己的陆爻和薛绯衣,眼神温和下来,提了提神,“我回去好好想想,理理清楚,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我叫上淮南他们,大家见一面,一起商讨一下。”
又沉默了许久的易述抬起头,“明天我也去。”见龙木棠看过来,他扯了扯嘴角,“我不想当一个傻子,这么多年都被蒙在鼓里。”
“好。”龙木棠叹了口气,说了一个地址,“之前榕园已经塌了,也不知道多久能重建,明天下午就在梅园见。”
一踏出门进到院子里,薛绯衣就被外面的风冷得一哆嗦,习惯性地把星盘火速塞进衣服里,这才问陆爻,“我送你们?”
发现玄戈竟然无比自然地站在风口帮陆爻挡风,他默默抱紧了自己。
“不用了,”陆爻摇头,“玄戈骑了车过来的。”他也觉得冷,手直往玄戈掌心里塞。
“那好吧。”说着,薛绯衣伸手推开大门,刚走下台阶,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人正往这边过来。
薛绯衣一眼就认了出来,“会长?”
走近了的纪东歌看清楚是谁,嘴角也露出了笑容,“你们也来吃饭?”他穿得很厚,脖子上还围着一条厚围巾,绕了三圈,但人高,并不显得臃肿。
“嗯,”薛绯衣想了想,还是说到,“易前辈今天身体不舒服,我们来了一趟也没吃到饭菜,准备改天再过来。”
纪东歌明白过来,“我原本也只是从附近路过,犯馋,既然这样,我就不进去了,过两天再过来。”他笑起来,眼角的细纹不太明显,看起来很年轻,“你们也早些回去,注意安全。”
陆爻在旁边看两人说话,他发现纪东歌确实和薛绯衣说的一样,非常怕冷,两只手一直揣在衣服口袋里,头上还戴着帽子,连带着耳朵也差不多被遮住了。整个人除了脸,没有露出来半点,包得严严实实。
等纪东歌转身往外走,陆爻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方走路的姿势,没有发现什么怪异的地方,才回视线。
坐到机车上面,玄戈长腿撑在地上,正低着头戴皮手套。陆爻头靠着对方的肩,“我记得我算灵髓的情况那次,卦象显示说有转机。”
“嗯。”
回忆起当时的情况,陆爻说到,“然后那天,我就遇见了假冒的玄戈,所以卦象其实是应验了的。”
玄戈转过身来,帮他把黑色头盔戴上,陆爻还在说话,“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像是有什么被忽略了一样。”后半句因为头盔戴上了,瓮瓮的。
摸了摸陆爻的脖子,玄戈细心地替他把最顶上的扣子全都扣好,帮着他一起回忆,“你那天一直在店里,到了时间过来,先是碰见了余长生和钟淮南,然后见到了龙木棠和薛绯衣,接着是易述,纪东歌,最后是傀儡。”
回忆了几遍,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陆爻抱好玄戈的腰,把对方说的这句话记着,留了心。
回到家,陆爻觉得自己都快被冻僵了,找了睡衣就钻进了浴室。脱掉上衣,他忽然想起来,又打开门,扒着门框喊玄戈,“你之前说回来要给我做蛋炒饭的。”
见玄戈看过来,他还补充具体场景,“就是你骑车过来,看见我和假玄戈一起,你气得把烟都捏断了,然后让我到你那里去的时候,就说了这句话。”
听陆爻说完,玄戈笑了出来,“小猫,你就把这句话记得最清楚。”说着,两步走过去,直接伸手捏了捏陆爻的脸。
“不要捏脸——变形了!”嘴角漏风,陆爻挣扎地说完,见玄戈还不放手,干脆两只手都攀到了对方手臂上,一双水润的杏眼看过去,“那帮我洗澡,好不好?”
手上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玄戈低声笑起来,直接单手解了扣子,把衣服都脱了,一把将陆爻抱起来,“好,不捏脸,帮你洗澡。”
***
龙婆婆定的见面时间是在下午五点,陆爻上午在店里就有些心绪不宁的。
他正在厨房帮玄戈削土豆皮,好几次都差点削到手。手上的刀被玄戈拿走,隔了几秒陆爻才回过神,“土豆够了吗?”
“嗯,够了。”玄戈在旁边拿了几瓣蒜给他,“剥这个。”
“哦好。”
看陆爻把蒜接到手里,又开始一边剥蒜一边发呆,傻乎乎的,玄戈转过身,自己拿了刀开始削土豆皮——剥蒜好歹不会被刀划伤,危险系数比较低。
“玄戈。”
“嗯?”
陆爻有些忐忑,思维不知道是发散到了哪里,“上次我就是心里发慌,去了榕园之后,榕园就塌了。这次我也有一点心慌,那会不会去了梅园,梅园也倒塌了?”
“那我可以去给你印一沓名片,”玄戈逗他,“暴力拆迁小队队长,陆小猫。”
“队长?我有小队吗?”
“当然有,”玄戈拿刀的手非常好看,指节修长,像艺术品,他声音带着笑,“我家陆队拆房子,我当然要在旁边递东西。”
说着,他视线落在陆爻身后,“不过陆队,门口有人找。”
陆爻回头,就看见余长生和钟淮南正开门走进来,拿着蒜连忙就出了厨房。
“钟前辈。”陆爻过去打了招呼,“长生,好久不见。”
余长生点头,“嗯,好久不见。”
钟淮南坐下来,不像以前那么笑呵呵的,神也不太好,“早上龙木棠给我打了电话,把事情都说了。”
他手摩挲着木剑光滑的表面,有几秒的失神,“关于傀儡那一段,她也说得不清楚,我心里着急,等不到去梅园了,就想来问问你详细的情况。”
店里也没客人,陆爻点头,坐到钟淮南的对面,细致地把情况说了一遍,还认真描述了傀儡的模样。
“我当时不能确定是不是傀儡术,还是想起您曾经说过,如果是炼制成功的傀儡,后颈都会有一道红痕。”
钟淮南点头,“确实是这样,但白彦,和陆家手上的傀儡术又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
“嗯,差不多就是批量生产和特制之间的区别,白彦的情况,更像是背后的人随意制作的木偶,需要时拿来用用,他也不能时时刻刻控制这个木偶的言行。
按照你说的,木偶属于白彦的意识已经完全被抹除,他的身上应该是融合了一段玄戈的灵髓,所以在木偶的认知里,他自己就是玄戈,不过他的言行记忆是否被影响或者误导,也不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