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我没什么好气的答他。
他目光却严肃了起来,一眼不发的狠狠盯了我半晌,突然从我手里抽过那张照片,依样摆回了斗橱上。
我也气不打一处来,这一天天碰到都是什么事!
第12章
我记得我房间的窗帘是蓝色的,褪色的那种蓝,像是老式的床单颜色。可现在它是米白色,上面有灰色的竖条纹。我扯开窗帘朝外看了看,我家在三楼,我的房间朝南,窗下的院子里有一颗国槐,已经长的非常高了,透过枝叶的缝隙能看见一块地面。这景象即熟悉又陌生,那股挥之不去的违和感又冒出来了。
我拉开抽屉翻了翻,没找到钥匙,有些小物件,一枚名章,是我爸的,他某次开会的登记证,我妈的塑料卡子,几张旧钞票……都是些没什么大用的东西。张起灵还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
我又看看手机,十一点多了,还是没有任何回电。我想了想又走出去,却看见那人靠在沙发背上,一脸疲惫的闭目养神。
也是,他开了一天车,我反而睡了一路这会不太困。但我屋里床两人睡肯定是挤的,沙发又不够长,或者睡到我妈那屋?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掐灭了,下意识的,我似乎不愿意进那间屋子。索性开了柜子,好歹铺盖都是全的,我翻了条干净床单出来铺上了,又找了两条半旧的毛巾被。
床单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樟脑球味道,毛巾被上好几个洞,洗的发白,我挑了条看上去好点的放在了里面,才出去叫他。
他正从卫生间出来,抬头看过来,说:“没水。”
我哦了一声,赶紧往门口走,我们这栋楼的水管总闸都在楼道里,出去一看果然是关着的。
放了一会水管里的水才变的清澈起来,他洗了洗手,问我:“你家里人呢?”
“我也……不知道”我挠了挠头说:“旅游去了?”
“还是你进错了门?”他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说。
当时我以为这是个笑话,还在心中感慨我和他的关系已经到了能开玩笑的地步了,傻乎乎的笑了笑。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过来,他那一刻想告诉我的,到底是什么。
回来本就是临时起意,根本没带洗漱用具,也完全没料到会面对这样一个人去楼空的状况,我在洗手台下的柜子里总算翻出来几只一次性牙刷,包在透明袋子里,手指粗细的牙膏,几乎干了很难挤出来,不知道牙膏有没有保质期。两人草草洗了把脸,拿衣服擦了,就准备上床睡觉。
他走在前面,一进屋看见那张小床明显愣了愣,我已经跟过来了,说:“凑和一晚上吧,眼下就这条件……”
他说:“我睡沙发”俯身拿起个枕头就往外走。我连叫他几声都不搭理我,我只好上手拽他,急着说:“我睡……我睡沙发,你就躺这里。”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握在他手臂上的手,似是犹豫了一下。
我夺过他手里的东西说:“你还是去床上,我白天睡多了,这会也睡不着……”他这次倒没在犹豫的往屋里走,直接在床边坐下了。
见状我便退了出去,同他说晚安,他也没理我。
我没计较他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打开了客厅的电视,声音调的小小的,但一秒钟也没看进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翻腾。
我上个星期还给我妈打电话了,根本没有任何异状,我们还聊了很久,她后来说最近累的很,我说你是不是跳舞太积极了,她说跳舞是锻炼身体,哪有累的。又说最近连逛淘宝的时间都没有,我就说你看上什么我帮你买,她又不提这茬了。
总之是很正常的对话,她丝毫没提过要出门的事,并且她若真的要出门,又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搞的像人间蒸发一样——有那么一时间我都怀疑他们老两口被外星人绑架了,她和我的一切通话不过是我自己的臆想。
还是明天早上给二叔打电话问问……或者问问三叔……我忖量着,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一觉醒来只觉得脖子要断了,腰也酸背也疼,这沙发年代太久,中间陷进去一大块,人是窝在里面的。我艰难的从上面爬起来,看了看手机。
半夜两点多。
我再不想勉强自己了,抱着枕头就回了房间,闭着眼睛往那人身边一滚,不管不顾的睡了过去。
第13章
楼下传来了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