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见一百次美人,抵不上见一次鬼。鸟雀转眼逃得一干二净,晏亦白心都要碎了,一咬牙,注入更多法力,拼命弹奏。
两边以声波对撞,音箱终究是机械,很快便碎掉了。石子砾趁着这空档,已又画出了个音箱图案。他没着急立刻变出实物,毕竟他这种画画渣渣画出个好看的音箱不容易,特别无耻得在图案后面,添上:“*100”。
一百只公用音箱将擂台塞得满满的,石子砾淹没在其中,扑腾了好久才钻出来,呼呼喘气:“憋死我了。”对着同样刚从音箱海洋中钻出头的晏亦白微微一笑。
晏亦白俏脸煞白,眨巴着大眼睛默默看着他:“……”
几个擂台,数他们这边又唱又跳的最热闹,本来吸引了许多观众,见这场面,都纷纷捂耳逃窜。瀛洲的工作人员半柱香内接到了不下三十个投诉电话,扰民啊这是。
比赛被紧急叫停,工作人员估摸着自己分量不够,去请了瀛洲校长。校长和颜悦色道:“擂台虽是隔音的,选手们听不到外面声音,但阻拦声波传扬也有上限,石选手这一百个音箱,真要都放出声来,也干扰其他选手比赛不是?”
他是个文雅人啊,在场的都是活了千年大几百年的老妖怪或者人族老不死了,古时听得都是雅乐,箫笛瑟琴笙,声音最大的鼓是气势磅礴,就没见过这等阵仗。瀛洲校长现在心脏还砰砰直跳,吓得不轻,忍不住问:“如今凡间,都推崇这等乐理了?”
这倒不是,这些放现代也是洗脑神曲那一挂的。石子砾打个哈哈,问:“不让我们比了吗?”人晏亦白就是玩乐器的,不能不让人家弹琴,可同理,也不能不让他用大音箱还击嘛,这都是选手的自由。
“另外三位校长已在合力开辟新空间,重点加强对音波的吸能力,两位稍等。”瀛洲校长道,“这也是我们工作人员考虑不周。”
人家这么客气,石子砾当然很配合连连应了,晏亦白也没二话,她就是瀛洲出来的啊,何况她现在满心乱腾腾的,正好也理一理思路。
她拼命回想,再比赛该用哪个曲子抢先手,不再玩层层堆叠铺垫的把戏了,就是硬肛,只消赶在石子砾画出音箱前抢攻,获胜几率还是很大的。
——别紧张,别慌!冷静下来,先把所有曲目过一遍,再心挑选合适的。
对,就是这样,可以的,你能行的!晏亦白用力掐着自己手心,定下神来,吸了一口气,哼:“哈咿呦哦哦 哈咿呦哦哦——”重重抽了自己一巴掌,停了没两秒,又哼,“要上昆明车子多,半路拦我为什么——”
石子砾:“……”
晏亦白:“……”qwq谁来救救我!
第56章 中国厨师小分队
也不用几位校长合力开辟新场地了, 晏亦白干脆利落得认了输。她说得很诚恳、很直白:“两段旋律轮番循环就够了,再来第三曲第四曲,我就废了。”
别比个赛,把神给整崩溃了,她对比武的名次,本就没多少企图心,何况她远非石子砾的对手,第一回合交手便已认清了。
石子砾很愧疚,想了半天,才道:“说不定, 我有法子能帮到你。”
晏亦白连忙问:“直说便是,什么方法我都愿意尝试。”
石子砾深沉脸道:“以毒攻毒。”又详细解释,这两首歌固然有魔性,但并不算太过分, 横竖他听后也会不自觉脑内循环,远没有晏亦白这般夸张, 好似连平生所学乐曲全都忘掉了一般。
晏亦白若有所思:“是我未曾接触过这等曲调,才承受不住吗?所以我该多听、多唱、多学,习以为常,便也不惧了。”倒是很有道理啊。
她是个极为聪明的姑娘, 由一推百:“所以若我能研此类曲谱,对修士的杀伤力岂不更胜一筹?说不得我成仙作祖的起始源头,便应在此处了。”
石子砾凭借言灵天赋,使用的仅仅是歌词中最浅显的意思, 如天空飘来五个字,就仅仅只是有字砸下来。但要落到她这个音乐生手中,激发出蛊惑人心的力量来,大大增加了她的攻击手段。
晏亦白往地上一扑:“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硬行了拜师礼,认石子砾为解惑老师。
“……”石子砾都没来得及阻止,生受了人家三个响头,总不能再磕回去,呆然半晌方道,“我这五音不全的,只能赐你些法宝。”便变出《中国十大神曲名录》《100首歌曲让你后悔生了耳朵》《约瑟翰·庞麦郎专辑》等光碟来。
两人都没从擂台走下去,当着许多观众的面,便完成了拜师徒、传经授宝的手续。观众们万万没想到竟有这等展开,没看到好戏大失所望,很快便散了个干净。
石子砾懵懵得也回了宿舍,隐隐琢磨这处理措施好像不大对头,但看这姑娘欢天喜地的样子,只得把满腹狐疑压了下去。
他没空担心别人,有个事儿沉甸甸压了下来,石子砾叹了口气,又问了一遍:“谁赢了?”
封郁特别有耐心得第三遍回答他:“母文光。”
母文光赢了邦,而且不是苦战,比石子砾战胜宴亦白还快了一筹。他俩虽有换场地什么的折腾,但实际用时并不多,修士打架动辄是以几天几夜算的,像母文光两个时辰战胜邦,称得上是摧枯拉朽的压倒性胜利了。
在石子砾以黑马的姿态挤入排行榜第二名前,邦是万年第二,母文光是老三,他俩早交手不知多少次了,有胜有负,母文光败场居多。
石子砾都忍不住搓手了:“我欺负了母学长这么多次,难得起了念头,想再跟他打一场了。”他就没输给过母文光,甚至还是化形期的小不点时就凭运气胜过母文光一次,不知这次会不会被打脸逆袭。
待半决赛开始,哨声刚响起,便是一道冲天剑光斩来,石子砾一个驴打滚险险躲过了,大赞:“真是想不到,短短一年时间,母学长功力大进。”
母文光谦虚道:“哪里,石学弟谬赞了。”
两人嘴上说着,眨眼间已交手过近百招,母文光剑气千幻、矫若游龙,石子砾躲得就远不如他好看,满地打滚,抱头鼠窜。
他本就不是以速度见长的,一开始还务必得腾出时间来写字说话、施展言灵,这等一照面便疾风骤雨猛攻的对手,恰恰将他克制得死死的。
石子砾又一次险些被捅了个通透,大怒:“搞毛啊!”突然眼睛一亮,“我搞矛啊!”手中出现一柄长矛,奋力投掷出去。
他仓促所化的长矛自然比不得母文光手中的宝剑,一个照面便被斩作两截。但正是这么一耽搁,石子砾有了喘息之机,紧接着大喊:“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希瑞!”
这是美国八十年代动画片《非凡的公主希瑞》中希瑞变身的台词,而希瑞使得也是宝剑。石子砾手中呈现一柄光剑,此剑承载了许多八零九零后的童年回忆,沾染了信仰之力,威力惊人,纵使他剑法远逊色于母文光,竟然也不落下风。
两人滚滚斗了千招,母文光眸中异闪烁:“你法力竟丰沛至此。”言灵具有无限的可能性,但使用起来耗极大的法力,以往石子砾最大的短板便是灵气供给不足,几招便后继无力。
此次竟然能使用两次言灵后还缠斗千余招,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母文光赞道:“我闭关一载,石学弟也大有所获。”
他们终究出自同校,又曾有出生入死的交情在,还有心情聊天。石子砾感叹道:“说来惭愧,这一年我被杂事分去了太多心神,怼天道,养神兽宝宝,帮蓬莱跟茅山建交,还考取了茅山掌教的召唤资格证,唉,都没时间学习了。”
母文光:“……”好一个清新淡雅的【哔】啊。
石子砾笑道:“我法力槽只空了十分之一,不知学长你呢?”
母文光心头一沉,他法力已十去五六,本拟他入神游期时日远胜石子砾,底蕴丰厚,打持久战怎么也能强压石子砾一头,不料这人灵气雄厚如斯。
他相信石子砾不会拿假话诳他,母文光是个心细如发的性子,考虑事情务必妥帖周全,不觉便走神,回味起他刚刚“天道”“神兽”等语,越想越是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