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从神棍升级到了仙人,众人岂有二话,不多时便散干净了。有眼尖的便招呼道:“蓝小子,快走,别再打扰仙人啦!”胆敢赖着不走,惹毛了仙人,大家都得被牵连。
蓝采和唯有苦笑,他带着张果老来此,恰好看到蒋琬从画中走出,若何秀姑所言不差,这道士便该是石小二了。路边碰上个卖水果的老头,是神仙,从小玩到大的石小二竟然也是神仙,总不能他梦中情人也是神仙吧?
张果老微微一笑:“小友设计引我来此,不知有何用意?”他倒是相信这设局人没有恶意,怕另有缘由。今日一见,这人果真同他们八仙有极深的渊源。
封郁自他身侧浮现,石子砾笑道:“我想同张老打个赌。”
张果老平生三大爱好,爱唱歌,爱吃喝,爱打赌,他因跟鲁班打赌,未能压塌赵州桥,作为赌注,倒骑毛驴走天下。
有人设这个局,竟是为了跟他打赌,有趣有趣。张果老哈哈大笑:“着啊,赌什么?”
石子砾伸手一指,小溪上横贯一座浮桥:“就赌张老能不能将这座桥压塌,双方有何手段尽可施展。设若我侥幸赢了,烦请张老解了花都县大旱之围。”赌注是啥他一直没想好,他对张果老也无所求,正巧刚得了单举彦求告,便提了出来。
张果老颔首道:“好,若我胜了,小子要为我寻来天下99种我未曾吃过的美食。”胡吹大气,真当这随手一指的浮桥能同鲁班的赵州桥媲美不成?
他有意为难,石子砾却欣然应了,切,真当自己吃尽天下美食了不成,你知道啥叫可乐鸡翅吗,吃过披萨吗,喝过猫屎咖啡吗?
两人三击掌立誓。
张果老将巾箱中的毛驴折纸取出,吹口气化作一只毛驴,自己倒坐驴背。毛驴迈开四蹄,向前迈步。
走第一步时,驴头化为太阳。
第二步时,驴尾化作月亮。
石子砾催逼法力,青龙星系化为金色游龙,这一招还是他对战青牛时领悟的。游龙破体而出,每一片龙鳞都为一颗星辰,驴尾所化月亮如被磁铁吸引的铁钉,没入金龙口中,化为它所衔夜明珠。
同时,乾坤书页上已画好一个手持弓箭的壮汉,脊梁上写有“后羿”二字。后羿普一落地,弯弓搭箭,射向驴头。
后羿的箭,若从乾坤小世界中查看属性,会发现它有一个独特的属性,举凡世间有超过一颗太阳,便威力无穷,强制性一箭可射去一日。石子砾撤去求雨神通后,头顶大日高悬,驴头所化太阳便是超标物品,被一箭射穿,红日消失,重新变作驴头。
这一来一回,驴子已踏上浮桥,溪水中钻出一只身背长蛇的巨龟,正是被石子砾体内玄武星系笼罩的幼体旋龟,短期拥有了玄武的种族天赋,它后背龟甲由下向上顶住桥面。
毛驴打个响鼻,迈出第三步,右前蹄化为东岳泰山,左前蹄化为西岳华山,两个后蹄分别为南岳衡山、北岳恒山,驴脖颈为中岳嵩山。
旋龟终究是幼年体,硬撑着顶了五步,龟甲碎裂,同玄武星系分离,返回石子砾丹田中温养。驴蹄之下,出现道道裂痕。
石子砾唱衰道:“五岳再重,也是有形之山,跟旧中国人民肩上所承受的苦难一比,根本不值一提。”他吸了口气,“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欺压人民的三座大山拔地而起,重新抵住桥面,巍然不动。
张果老简直莫名其妙,早在求雨一节,他已知道这位小修士说话极为灵验,可这三个主义是什么?又怎么会浮现三座大山?
他再念口诀,又搬来附近的邙山、砀山,却仍奈何这三座山不得。一座座山往驴背上压,不见效果,哪怕再召唤来日月,也不起作用。
你就把喜马拉雅山挪过来也没用,石子砾淡定脸就在一旁看,这一招只有社会主义可解,他就不信一个唐朝的神仙能把党章背出来。
行至桥面中央,桥上还只有裂痕,毛驴先承受不住,摔倒在地,化为一张薄纸。张果老暗自叹息,毛驴入巾箱:“自愧不如。”
“哪里,我远不及您,”石子砾谦虚道,“我只是站在了人民的肩膀上。”
张果老道:“愿赌服输,我这便请几位兄弟一道打听,看花都县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出面化解此事。”
石子砾眼前弹出系统提示:“恭喜玩家获得【老·倒骑驴张果老】牌,【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套牌集进度:4/8。”
第71章 登徒子一场血案
张果老是个信人, 他再确认了一遍赌注后,便告辞离开,小半个月的功夫,又返还增城县,将消息告知石子砾:“成了。花都县有个山野村夫,无意中得罪了位神明,神明降下惩罚, 本拟连续三个月不给花都县降雨,现在已解了。”
他又道:“只是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解封令传到天庭, 天庭再颁法旨给龙王,总要耽搁些时日,石小友若有降雨法门,不妨施展出来, 花都县百姓都承你恩德。”少说得耽误四五天吧,张果老回来时路过花都县, 景况已经很艰难,若无外力相助,怕撑不过这四五天。
石子砾连忙应了,指派洞庭龙女赶去, 笑道:“多谢张老。”
张果老说得轻描淡写,绝口不提得罪的是哪位神明,他又了多少周折才谋划成,石子砾也不小家子气, 并不多嘴打听细节,也只谢了一谢便罢了。
虽则他赢了赌局,但这些日子仍是绞尽脑汁变化出此间未有的美食,既有后世国人发明的,又有英国黑暗料理、法式大餐、德国香肠等,剔除味道太奇特的,选了比较符合中国人口味的,凑齐了99种。
石子砾设宴招待张果老,另叫了蓝采和和何秀姑作陪。张果老嘴馋贪好美食,见此大乐,据案大嚼,吃得不亦乐乎。
宴席摆了三天三夜,宾主尽欢。蓝采和是席上唯一的凡人,体力不济,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几觉,迷迷糊糊中,有人拍打他的肩膀:“蓝小子,你甚对我眼缘,不若随我走吧。大千世界,万水千山,我们一老一少,也有个伴。”
能随神仙出游,几辈子修不来的福分。蓝采和彻底清醒过来,高兴之余另有几分恋恋不舍,偷眼去看何秀姑。
张果老恨铁不成钢,传音骂他:“呸,不思进取的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一千年后何姑娘仍是这般模样,却不知你的尸骨何处去寻?”
这年头格外讲究门当户对,蓝采和本便没什么家底,冷不丁知道何秀姑已位列仙班后,更觉恋情无望,闷闷不语。
张果老道:“若你图上进,知荣辱,日后我举荐你入八仙位列,当个逍遥神仙,岂不快活?同何姑娘朝相的时日还多着哩!”不再理会,倒骑在毛驴上,径自走了。
蓝采和深觉有理,同石子砾和何秀姑道别,还专程向石子砾道了谢,若非有他提携帮衬,这等机缘真不一定落到他头上,方才匆匆离开。
何秀姑道:“只盼大家都越过越好。”她有一点为蓝采和高兴,但并无不舍眷恋之意。
石子砾多少体会到了一点老男人嫁女的心情,看何秀姑不理会小男生的殷勤,有种莫名的畅快感,颔首道:“正是,待你成了仙,有机会见识更多优秀的男孩儿,说不得便有一个两个中意的。”读本科期间接触的男生,和读博期间肯定不同,倒不是说本科生一定不如博士生,但平台是不一样的,概率也有差别。
何秀姑却笑道:“我生来不是为了嫁人的,修道成仙也不是为了嫁个更好的男人。天底下的男儿,我都瞧不上。”
这也挺好啊,新时代独立女性。石子砾笑了笑,张口欲言,冷不丁感应到洞庭龙女返转他丹田内,以卡片形态静置不动,神色微变,哄她回豆腐坊,自己脚跟一旋,进入了乾坤小世界。
本该布五天雨,却只三天就回来了。他一瞬间脑补了很多,别是那神仙是个小心眼,非得置花都县人民于死地,表面上应承了张果老揭过此节,实则将布雨的龙女打伤。
然而入了小世界一看,龙女非但没有重伤,面色比往常还要红润——气得。她微怒道:“不知哪来的登徒子,非说他命中注定同龙王女儿有段孽缘,非要吹箫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