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大伯本来是个神气还好的人,可是自从老婆跑了之后,一个人养活两个女儿,家务活田里都是自己干,又加上别人的闲言碎语,让这个男人看起来苍老了不少,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孩子,这个打击让他原本已经不太挺直的脊背变得佝偻,两鬓斑白,明明只有三四十岁,看起来却活生生像个五六十岁的人。
“出来转转,我现在睡不着,我又想起了大丫和二丫,他们昨天晚上还在我梦里哭着喊‘阿爸救我’。”
童大伯叹了一声气,眼底的青黑证明了他的睡眠质量,他的胡子乱糟糟的,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好好打理了。
“你呢,这么大清早的,宁丫头你来我这儿门口转什么?”
“我也睡不着,起来溜达溜达,我想去村口转转,看看能不能出去,刚刚我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成功。”
苏辛叹着气把自己的行为实话实说。
“出不去了,都出不去了,也好。”
童大伯脸上露出了又哭又笑的诡异的表情,一点也不像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这个村子里的人的反应都不太像正常人,明明不能出去了,这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可以说是活见鬼了,村子里的人开始多恐慌了一阵,可是在恐慌了一两天之后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他们的态度太奇怪了,没有歇斯底里的崩溃,也没有咒骂,像是很平静的接受这件事情,但是关起门来的事情谁又清楚呢。
“大伯,你怎么了?”
苏辛适当的表现出了一些害怕,童大伯现在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童大伯摇了摇头,嘿嘿的笑了起来。
“报应啊,都是报应,胡太公生气咯,所以才把我的大丫和二丫带走了。”
童大伯对着苏辛投去了一个怜悯的眼神,他拢了拢袖子又走回了自己的家里,把房门给关上了。
什么稀奇古怪的,而且在刚刚童大伯看她的眼神里面为什么带着同情,还有什么是报应,为什么胡太公会生气?
在这个村子里,胡太公是保佑小孩子的土地神,有专门的一个供奉他的小庙,说明在里面祈求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然后再顺便祈求他们以后的孩子可以大富大贵,但这只是一个信仰不是吗,如果那个胡太公真的是土地神,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害人的事情来呢?
因为村子里的人很少,新生儿就更少了,小孩子已经慢慢的长大,今年村子里的唯二两个小孩子就是大丫和二丫了,其他的年龄最小的也就是童清了。
苏辛在离自己家还有一点路程的时候听到了鸡叫声,那是村子里唯一的一只大公鸡,也并不是说鸡很难养,只是大家都没有力去养,全村只有一户人家是又养了鸡鸭又养了猪的,他们家应该是整个村子里活的最好的一家,比较奇怪的就是他们明明有条件可以出村子去镇子上生活,或者说去别的地方生活,但他们仍然还留在这个村子里。
不是说他们不能留下来,只是他们家明明有一个应该上学的孩子,但是没有让他去上学。
那是童河家,按辈分来说,他们家的男主人童河苏辛得叫一声叔叔,他们在有五口人,是整个村子里人口最多的一家,分别是童河和他的老婆杨翠,童河的弟弟童溪,还有他们俩的母亲童大娘,以及童河的杨翠的儿子童满文。
他们家是占地面积最大的一家,房子建得非常好看,只是比较奇怪的弟弟还和兄嫂住在同一个房子里,没有分家。
他们家也是比较奇怪,明明大家都是想着让自己的孩子读书可以有知识,然后去外面上大学,那就算有出息了,但是他们家偏偏不让自己的孩子去上学,别人来问他们就说小孩子家家读书没有什么用,还不如乖乖在家里种地养猪比较实在,他们家也不缺钱,就是观念比较奇怪。
“阿宁姐。”
苏辛听到一声叫唤,她抬头去看,童满文正趴在他们家的墙头看着她。
“咋?”
“你怎么大清早就出来溜达了?”
“你不是也起的这么早?”
“我一宿没睡好,昨天我娘又打了我一顿,把我的屁股疼的哟,今天早晨不小心,我把自己给折腾痛死了,我睡不着就干脆来院子里看看,毕竟外面没什么好看的。”
童满文现在14岁,比苏辛小4岁,人有一点糊糊的,性格有点傻傻的,别人说什么他十之八九都会相信,人又喜欢调皮捣蛋,他妈没少拾他,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你又皮了?”
“哪有,我昨天分明什么也没干好不好,不就是拿了我叔一本书吗,你知道的,我一直没上学,我也挺想上学的,但是我爸妈他们就不给我读书,所以我就想拿本书来看看呀,结果一不小心手劲有点大就给撕坏了。”
童满文哼哼唧唧的说。
“难怪你妈拾你呢,那是你叔很宝贝的书吧?”
“是啊,我也没想到自己随便一拿就能拿到那本书啊,不说不说了,阿宁姐你回去吧,我阿妈估计要醒了,要是让她看见我大早上溜出来在这儿说话,没准又要把我批一顿。”
童满文说完这句话就跳下了墙头,随着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估摸着他是回屋了。
苏辛跺跺自己的脚,刚刚一直站在那里,感觉有一些轻微的发麻,她一边走一边寻思着这个阵眼到底是谁,这个村子里这么些人,到底是哪个死了才能够破除这种迷障?
原主记忆中对于童满文他叔童溪的记忆并不多,只知道他是这个村子里最有学问的人,因为童溪是大学生,在外面读书,但是因为身体出了一些问题,所以才回到村里来休养。
原主没有见过他几面,只是有时候经过他家门外的时候能听见一阵咳嗽声,或者是闻到药香,童溪是一个药罐子,得什么病原主不知道,只知道是病的很重,从其他人嘴里谈论得知,童溪估计要撑不过冬天。
老的老,死的死,病的病,疯的疯。
苏辛和十四,谁也不知道正确的答案只能依靠他们猜出来,然后把那个人杀死,才能破除这种迷障。
苏辛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如果完成任务的前提是要杀人的话,她是不会介意的,就算是要把这活着的12户人家全部都杀死,她也是不介意的,也并不是说她杀人成狂心理变态,只是这是一种最有效也最快速的方法,能够解决这个任务,但是十四不允许。
因为十四说这种行为会触犯到规则。
苏辛那时觉得挺奇怪的,难道世界的规则不是高高在上的吗,为什么还会管到这种小村落里来。
十四说规则是不一定的,这个村子已经自行形成了一种气场,是一种人鬼共存的奇特的空间,也就是说在这剩下的除了原主家的12户人家里,有人是人,有人是鬼,有人以人的形态出现,有人以鬼的形态出现,有鬼以鬼的形态出现,却又有鬼假装人的形态出现,更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邪乎的东西。
这个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触碰到规则,所以十四没有办法查询他们的资料,如果可以全部查出来的话,是人是鬼不就一览无余,这样的话委托也就不会成立了。
越是难度大的任务,灵魂所蕴含的能量就越多。
啧,麻烦。
苏辛回到家里的时候童清没有在睡觉,他点燃了火炉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课本,听到有动静,赶紧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阿姐,我在锅里给你留了热腾腾的馒头。”
“嗯,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