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和上来接了钥匙,看了皇帝一眼,往里屋去了。
里头一阵开锁开柜子的声音,二皇子越发的紧张,一双眼睛盯着里屋,一动不带动的。半晌,屋里没了动静,门帘子又被掀开,康和手里捧着玉玺走了出来。
二皇子眼里再看不见别的东西。
康和将玉玺捧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拿起玉玺,在方才写好的圣旨上深深的印了下去,之后又将这圣旨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抬起头来看着屋里一圈表情各异的人,忽然厉声道:“还不动手!”
庞革的刀拔了出来,从窗幔里屋,甚至柜子墙角,忽然涌出了不少的士兵,甚至院子外头也有射箭的声音,以及箭尖入肉,血液溅出的声音。
到了此时此刻,二皇子如何不知道自己中计了,只是来不及挣扎,一个垫背的都没拉到,便被皇帝屋里藏着的精兵强将一脚揣在腿窝,再也站不起来了。
在外头凄厉的惨叫声中,皇帝开口了,“难道你就没觉得奇怪吗?”皇帝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地上挣扎的二儿子,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纵然你有了这两个人带路。”皇帝一指那老太监和那士兵,“宫里守备森严,你怎么会一队士兵都没遇见?”
进来这许久,皇帝并没有跟任何人有过交流,如果不是暗中派人监视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是谁带路,二皇子忽然不挣扎了,头也低了下去,似乎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你是故意的!”二皇子忽然道:“你故意留了破绽给我,故意撺掇我——”他咬了咬牙,看着依旧站在屋里的庞革,“这都是你们的计策!”
二皇子一瞬间想了许多,从宫里传出来康和跟庞革交好的消息,一直到皇城南门里头那几个据说是被庞革杀死的士兵……
“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让我活!”二皇子看着皇帝,冷笑道:“人常说虎毒不食子……你何苦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除掉我……我……我又能有什么威胁。”
甄应嘉见他的眼神从康和还有庞革等人身上来回的看,知道他是误会了。庞革虽然是皇帝的人,但是康和明显不知情,他不过是利用没人知道庞革背后真正的靠山坐下了一个局。
不过这一点二皇子没必要知道了。
想到这儿,甄应嘉故意一个踉跄,装作没站稳的样子,扶着旁边的桌子,搞出来好大的动静,也将二皇子就要说出口的话打断了。
皇帝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温和道:“可是方才他伤了你。”
甄应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臣不过是凭着一腔热血才站到现在,如今大事已定,臣的腿反而有些抖了。”
皇帝笑了两声,冲散了紧张的气氛,道:“朕年纪大了,熬夜伤身,明日还有早朝……”说着他看了一圈,指着道:“他们两个关起来。”
这说的是二皇子跟康全。
皇帝又指了指方才变节的那大臣,已经是面如死灰一般了,“他既然不打算当朕的臣子,朕便给他这个机会,夺去功名,子孙永不录用!”
那人吓得跪在了地上,上下牙打架,就是说不出话来。
屋里的人顷刻间便走了大半,皇帝看了一眼甄应嘉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朕叫他们准备了轿子,抬你回去御书房。”
甄应嘉深知能在宫里做轿子的都是恩典,当下也不说自己能走,只深深的行礼道谢,又道:“陛下保重。”
皇帝嗯了一声,摆手叫他出去了。
甄应嘉走出寝殿,外头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了。二皇子带了两千人进宫,跟着进到寝殿的不过二三十人,剩下这将近两千人在外头不过片刻便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到现在甚至连一点血迹都没留下来。
甄应嘉一声叹息,回头看了看还亮着灯的寝殿,心想康和这一次怕是再没有人能跟他争锋了。
想到这儿,甄应嘉上了轿子,被舒舒服服的抬回了御书房。
跟往常的和衣而眠不一样,屋里早就有太监备了热水等物,伺候他洗漱,还有哄的暖暖的被子,甄应嘉脱了衣物,在里头很是放松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这下子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不过寝殿里头,皇帝一脸严肃的跟康和道:“你回去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想让我死!”
跟方才柔和的声音不一样,现在皇帝的声音里充满了暴戾,他看着地上那名出自义忠亲王府的老太监,道:“朕待他不薄,他怎么能傻到这个程度!就算是老二当了皇帝,难道就能容得下他这个前太子并嫡长子了?”
康和抿着嘴,一脸严肃道:“皇祖父莫要生气,我倒是觉得这里头多半还是康全的主意。我父王自小喜爱康全,现在又是……怕是被康全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