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张雯涓也还没睡,正在熬夜整理案卷资料:“双宇诉尚谦那个案子不是归我们法院管辖么,今天我跟着他们去尚谦玻璃厂搜集证据了。你猜我看到谁了?”
“看到谁了?”何意知问:“我堂弟?”
“你知道他在尚谦玻璃厂啊。”张雯涓睁圆了眼:“许尚谦那家伙黑历史满满,你堂弟还跟着许尚谦做事?他家里人知道这事么?”
“知道也管不住他。”何意知疲惫地躺倒在床上:“而且,许尚谦还有过非法拘禁的前科。钟威跟许尚谦混在一起,确实很令人担心。”
“话说回来……我觉得你堂弟也不是什么善茬。”张雯涓吐槽:“双宇公司申请法院搜集证据,我们法院的工作人员一大早就去尚谦玻璃厂了,结果厂里那群人态度特别恶劣,简直是大写的拒不配合,一直拖到中午我们才取完证据。最气人的是,当时就是你堂弟指使厂里那些人不配合我们。他在厂里估计是二把手。许尚谦今天不在麓城,没出面,厂里事事都由你堂弟把关。”
“钟威是厂里二把手?”何意知一怔:“他不是刚来麓城不久么?”
“鬼知道。所以我说他不是什么善茬嘛。”张雯涓没好气地埋怨:“他手下那些人凶死了!而且,你堂弟明明知道我是你室友,居然还纵容手下对我们态度这么恶劣。我要跟你告状。”
“摸摸,别气了。”何意知勉强安慰张雯涓:“他这小子脾气确实不好……今天让你们法院的人受委屈了。”
张雯涓撇嘴:“亏他长了一副好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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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庭这一天,许尚谦和钟威都到场了。与他们一同到场的,还有…兴哥?他来这儿做什么?
如果何意知没有记错的话,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应该是大半年前在城关镇医院碰到的“地头蛇”,被钟威按在地上用刀捅的那位。
双宇公司的法定代理人刘康承看到兴哥时也很意外,他隐约记得这个从乡里来麓城务工的前员工。
“你在看什么?”吴凤察觉了何意知的神色不对劲,悄声问:“那边坐的人有问题?”
何意知说:“恐怕尚谦玻璃厂今天会证据突袭。”
“别太忧虑了。”吴凤宽慰她。
——兴哥今天一身打扮完全不像混黑|社会的,从进入法庭以后就一直老老实实坐在那儿。但人的气质是难变的。他眼神里还是隐约透着罪恶的邪气。
钟威邻坐在兴哥旁边,姿态倨傲。兴哥拘谨的状态与钟威的状态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兴哥是钟威手下的小弟。
何意知拧开百岁山的瓶盖,抿了一小口矿泉水。她刚才在不动声色打量着兴哥,而钟威则在看她。
这一霎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她与原告站在同一条船上;而钟威伫立在河对岸,与被告一起企图阻碍原告登岸——被告尚谦玻璃厂的法定代表人许尚谦提出了反诉诉讼请求,判令双宇公司赔偿尚谦玻璃厂损失四十万元。
那么,就看看谁是最终赢家吧。
审判长、审判员已经陆续入庭了,书记员清了清嗓子道:“报告审判长,原告双宇公司诉被告尚谦玻璃厂房屋租赁合同纠纷一案,双方当事人均已到庭,法庭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可以开庭。”
庭审第一部分内容有序推进,审判长依次询问了原告、被告双方对于出庭人员有无异议,是否申请回避等事项。很快就进行到法庭调查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