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娜给何意知穿的那件oversize卫衣,早就被何意知套在张雯涓身上了。而何意知现在穿的短袖t恤几乎被撕碎。她奶白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浅金,让人蓦地就联想到了“美好”一词。
“幸好你没事。”何意知望着走来的男人,呐呐地重复了一遍:“幸好你没事……”
男人温柔地把她抱起来,亲了亲她的额头,低低呢喃:“傻子。”
是了,两人都是傻子。不折不扣的傻子。原本在麓城安安逸逸过日子的人,各个都把自己卷入了匀城这场阴暗的风暴。
何意知蜷缩在他的臂弯里,很小声地说:“我这辈子再也不想来匀城了。”
他把何意知放到副驾驶,脱下自己的t恤给她穿上:“不会再来了。”
何意知很乖地伸着胳膊让他帮忙穿衣服,自己垂着眸子更小声地说:“我一路上在想,要是你出事了,这辈子就再也不喜欢别的男人了。”
他手上的动作一僵,耳根子发烫,脸上也极速升温。
“钟威,”何意知字正腔圆地念他的名字,就像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人。
“嗯?”
“你怎么脸红了啊?”她突然笑起来,眼泪同时止不住地往下淌,和斑驳血迹混在一起,着实狼狈。
活着就好。万事到头了才发觉,还是活着最好。
这一天,天空很晴朗,阳光灿烂,仁慈宽恕地照耀在匀城这阴暗的犯罪角落,也不偏不倚照耀在每一个怀有罪愧的人身上。
在网上联系宋娜说要派车来援救的知名富豪如约派来了车辆,带着张雯涓和另外两个获救的女生去了安全地方进行保护。
钟威开着货车,带着宋娜和老韩去匀城当地的一所大医院治疗。何意知在副驾驶坐了几分钟就睡着了,难得睡这么安宁。
“你哪来的货车?”宋娜好奇地问。
“找人借的。”钟威言简意赅。
“怎么借到的?别人肯借给陌生人?”宋娜执着地追问。
钟威扬了扬唇角,悠悠说:“枪口对着他,还能不借么?”
“我靠,你这可不是借,”宋娜笑得开怀畅快:“你这明摆着就是抢啊,臭小子。”
钟威说道:“麻烦你小点声笑。”
“啧啧,”宋娜非常配合地降低音量,八卦兮兮地问:“你们以后肯定会结婚的吧?我看你们俩挺般配的。”
钟威随口问:“怎么个般配法?”
“我也不知道啊,”宋娜耸耸肩:“反正你俩看着就挺合适在一起的。你小子虽然看起来暴躁不好惹,但以后绝对是个妻管严。”
“借您吉言。”钟威笑了笑,转而问一直没说话的老韩:“现在好点了吗?”
“还行,我能抗得住。”老韩咳了几声,捂住伤口处,忧虑地问:“你们说今天在工厂集的那些证据,足够把周汀那个混蛋判到死刑么?”
“死刑…很难说。”宋娜想了想,说:“一是因为周汀背后有人,即使我已经把东西发在网上引起舆论压力,逼迫政|fu来调查周汀的案子,也一定会有权势从中作梗。二是要看周汀那边到时候请哪个律师、律师的辩护能力很关键——有水平的律师啊,都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透明的。幸好,咱们这里有小何。我前天在网上查过她的资料,没想到年纪轻轻还挺有成就,是麓城一个颇有名气的律师。能不能把周汀判到死刑,还得看小何的发挥……”
钟威打断宋娜,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让她参与周汀的案子。”
宋娜诧异:“为什么?”
“她当初想一个人来匀城救朋友,已经够傻了。傻一次就够了,不能再犯傻。”钟威冷冷说:“周汀就算最后坐牢了,他的那些靠山也不可能斩草除根。如果何意知站在风口浪尖把他推到谷底,你觉得,周汀和匀城的那些黑|社会,哪一个会放过她?那些人打击报复的手段,不是你能想象的。”
宋娜陷入了沉默。的确,把何意知推出去做这件事是危险的,不仅会危及她自己,甚至会危及她的家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