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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2 / 2)

“我以为你朋友很少。”谢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想,明明房朝辞是那样一个在政治上长袖善舞的人,他的朋友不可能少。但谢介就是觉得房朝辞从未和谁真正亲近过。

“你的感觉是对的。”房朝辞对谢介的感觉予以了充分的肯定,大多数人只是他的“政治朋友”。

冷酷又无情。

很多时候,谢介都觉得房朝辞其实是站在一个高高在上、与世有别的角度在看待这个世界的。

“又猜对了,我是不是该给你一个奖励?”

房朝辞并不怎么想在谢介面前伪装自己,因为他开始变得贪心,不只想要谢介喜欢他,他想要谢介喜欢真正的他,想要谢介在哪怕了解了他真正的性格之后,依旧愿意喜欢他。

因为,他对谢介就是这样啊。不管谢介是什么模样,什么性格,什么身份,他都会一直、一直的喜欢下去。

只喜欢他。

只因为他是他。

公平起见,房朝辞也希望谢介能这样喜欢他。至于谢介会不会喜欢上他,房朝辞对此从未有过怀疑。这是命中注定的,哪怕相隔用光年都无法计数的单位,他们还是在宇宙的深处遇到了彼此,这足以说明一切。

房朝辞停步,真的煞有介事的给谢介买了个奖励,一盏琉璃炮灯。

这玩意一般常见于上元节的灯会,但也有人在往日里的夜市上售卖。在琉璃质地的壶中储满水,养上几尾漂亮艳丽的小鱼,然后用忽闪忽暗的灯光映照,营造出一种色斑斓、如梦似幻的瑰丽。

不只小孩子会喜欢,很多诗人也喜欢,甚至会为此作诗,“映光鱼隐见,转影骑纵横*”之类的。

谢介口是心非的撇撇嘴:“小孩子才喜欢呢。”

然后,他就拿着这个小孩子才喜欢的炮灯不撒手了,前后把玩,上下研究,远远的就只能看见他捧若珍宝一样的拿着这个小玩意,眼睛里都是笑意。

谢介自然不可能没有玩过琉璃炮灯,只是被房朝辞送来的总会显得意义非凡。

他长着他理想中的爹的脸,做着他理想中的爹会做的事情,谢介又怎么会不更加喜欢他呢?

当谢介和房朝辞终于走到江左最大的南桑瓦舍时,他们已经迟到了有一会儿了。房朝辞也没解释是谢介非要看热闹才导致他们迟到的,反而把一并责任自然而然的抗在了自己肩上。那不是一种邀功或者怎样,只是他好像真的这般认为,他和谢介是一体的,无所谓责任在谁,都在他。

席上大多都是房朝辞的朋友,其实也没介意房朝辞的迟到,只是玩闹而已。以早早就出了门的展豁然为首,起哄要房朝辞先自罚三杯。

“不喝可就是瞧不起我们这些朋友啊,龙图阁直学士。”

龙图阁直学士,这不是一个实职,而是一种加官,类似于荣誉称号,证明你这个官简在帝心,深受喜爱。不是所有得了加官的人都能在最终当上宰相,但当过宰相的人都必然有过类似的加官。这可以理解为一个象征、一个“朕看好你哦”的信号。

大启一共十三阁,如秘阁、宝文阁等,龙图阁只是其中之一。统称是馆阁,掌管图书、编修国史,一年一度的国家晒书会也是由馆阁主持。

天石还给谢介衍生科普了一下,这馆阁还会在以后的朝代发展出“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如内阁”的说法,考生都要用馆阁体考试。总而言之,这算是古代文人一个最高象征的更古代版的雏形,在大启的时候还没有那么规范,却已是一种人心向之的荣誉。

房朝辞也是最近才授衔的龙图阁直学士,显而易见,盖因神宗的泰山之行。

一般皇帝去泰山封禅,除了祭祀上天、先帝和先后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封赏百官了,要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一力鼓吹泰山封禅?大家都能得利,才会众志成城。神宗也循着例旧,在聂太后的提议下,以为皇储祈福为名,大肆对江左大内的朝臣进行封赏了,大家差不多都加官进爵了一回。

谢介……还是世子,加官也有,但和他爹的爵位一样,他得入仕或者举行了弱冠礼之后才能一并继承。

神宗为安抚谢介,还在旨意中送了谢介不少他私人的金银,苏皇后的人也终于联系上了谢介这边的人,准备一起做一些容易发财的海上生意。

念儿则是终于有了大名,闻胤,他皇储的地位被确立了起来,还未举行大典,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太子爷了,他的双生姐姐封了齐国公主,还并不是天石介绍里的燕国大长公主。

而在房朝辞这个年龄和官龄圈里,只有他,在这次封赏里得到了直学士的殊荣。

无外乎别人会起哄了。

这次的请客也是展豁然做东,一是感恩房朝辞多日的留,二就是为了给房朝辞庆祝了。

对于谢介来说,他对龙图阁也很有好感,因为苏大才子和他爹谢鹤,都前后有过龙图阁学士的加官。

学士,和直学士,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别的。

“我会努力,争取早日把直去掉。”房朝辞这样对谢介道。

那边已经入席的人不懂这段渊源,怪叫起哄的更加厉害,说房朝辞怎么如此不知足,都直学士,还妄想着学士。

隔壁有人突然冷哼了一声,彻底败了正好的兴致。

这里就要先介绍一下勾栏瓦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以及它的内部构造了。勾栏和瓦舍,其实是两个词,虽然人们总是习惯性被在一起说,并且它们确实都代指着丰富多、甚至带点颜色的那种娱乐夜生活。但严格追究起来,它们是不一样的。瓦舍是更高一级的称呼,包含了各种服务。勾栏只是瓦舍的其中之一,有点某会所内的私人小剧场的感觉,勾栏从字面意义上来说就是用栏杆围起来的舞台。

以南桑瓦舍为例,这座江左城内最大的瓦舍,共有勾栏大小五十余处,坐落在瓦舍内的不同的地方,进行着各不相同的曲艺表演。好比象棚,莲花棚,夜叉棚等等等。

进瓦舍一般不要钱,看勾栏表演就要了。

标准有两种,门票和打赏。在瓦舍和勾栏门口都会竖着硕大醒目的告示牌,写着今日的表演内容和艺人,告示牌上有图画,也有文字,种类不一。大胆一些的,还会直接用真人。派一到两个露出事业线的美女站在木牌前,为介绍,也为吸引客人。

不过,瓦舍里并不是只有勾栏,它是一个大型的娱乐中心,好比展豁然做东,请他们入的就是一个瓦舍的内部酒楼,在酒楼的二楼和三楼,可以遥遥的俯视到对面几个比较大型的勾栏,在酒楼上阁消的客人,都可以观看勾栏里的综合表演。

大启的酒楼仕庶都可以进,但一楼散座一般才是普通人会待的地方,因为上楼入阁是要的,很昂贵。

围着天井的南北两廊,就是各个小室,名字叫酒阁子,也就是包厢。

南边对着的勾栏,今日演的是杂耍,北边对着的勾栏,正在说诨经。因着谢介会来,展豁特意选择了热热闹闹的杂耍,说诨经的意思是讲佛家的禅语小故事,很显然谢介不会喜欢。

大概隔壁的人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也选择了舍诨经而就杂耍。毕竟酒阁子的隔音效果不好,杂耍这边热闹,各个房间怎么吵闹都不会打扰到别人的雅兴。天井那头的北边就相对要安静很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那边没有客人。

吵闹是相对的,房朝辞他们这边喊着直学士的声音传了过去,那边的不屑自然也就传了回来。

这声音很熟悉,张独。

又是他!

谢介都快要忍不住问房朝辞,这张独到底是讨厌你,还是喜欢你?怎么跟个跟踪狂似的,你走到哪儿,他就能出现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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