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帝那脾气,刘谨应是知道,别说天还没有塌,就算塌了,也会想办法把那片天给捅出个窟窿来。所以刘谨应急啊……
可实际上,刘谨应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早已透过门窗传到了屋内。
此时大好的阳光穿过窗纱洒落进来,照在龙床上,也照在还纠缠着一上一下的两个人上,静谧宁静。
晟帝阖眼正躺着,十分坦荡荡。方钰趴在他怀里,揉乱的被褥一角盖在腰间,大部分暴露在空气中,衬着暖阳愈发白皙,明晃晃,闪人眼眸,乱人心绪。
若换个角度从后面看过去,便能透过被子底下的一抹阴影窥到相连的部位。
方钰睡得并不踏实,被晟帝搭在后面的手摩挲得又痒又疼,屋外还有十分焦虑的脚步声响起,睡意是彻底没了。眉头一皱慢慢睁开眼,意识清醒的刹那顿时觉得被束缚得一阵难受,下意识挣扎起来。
晟帝早醒了,只是贪恋被包容的温暖,又舍不得那滑溜溜的触感,所以佯装还在沉睡。方钰一挣扎,他立马睁开眼睛,眸底一片清明,搭在方钰身上的大掌警告性地一捏。
那部位虽然肉多,可捏起来还是很疼的……方钰当即痛吟了一声。
这道如猫儿般的声音落在耳朵里,晟帝心头一热,还埋在里面的孽根又开始耀武扬威地彰显存在感。
方钰原本想起身的动作被这么一撑彻底散去,仰起的上半身瞬间回落,肿胀两点砸在晟帝硬邦邦的肌理上,疼得他眼泪不受控制地留下来,那双眸子更是被情欲晕染的水光潋滟。
晟帝虽怜惜他,动作却不见半点疼爱,仍是那么粗暴的将方钰重新掀到一边,然后欺身而上。
方钰本来体内就受了伤,转动摩擦时的痛楚一股脑地涌上来,登时疼得直摇头,崩溃的喊道:“皇上,我疼……我疼啊……”
这可算是他第一次示弱了,放做以往,方钰压根儿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晟帝虫上脑,哪里还管得了方钰说了什么。
一个时辰过去,看到方钰双目发直,一脸苍白,身.下血量又实在太多,晟帝才突然觉得心慌,赶紧退了出去。方钰纤弱的身体被带着一颤,复有死寂下来。
“钰儿?”晟帝拍了拍他的脸,见他还是两眼空茫,终于开始恐慌,这一丝惊惧也将他混沌的理智重新拉了回来,让他更加冷静的看到方钰此刻狼狈的现状。
晟帝深吸一口气,眸底隐藏极深的戾气才渐渐淡去,逐渐被担忧和内疚所占。
“刘谨应。”晟帝大喝一声。
门外不断徘徊的刘谨应被这声低吼给震得整个人一抖,随后反应过来是晟帝在叫自己,连忙推了门快步走进去。看到晟帝刚想要下跪请安,猛不丁却被床上另一个人的模样吓得愣在了当场。
这……这……
这人莫不是,死了吧。
无怪刘谨应会这么想,实在是玉昭仪的现状太不好,哦不,用不好来形容都还差很多,应该是惨烈。
那位瘦弱的男子就那样躺在那儿,脸别到一边,嘴唇红肿,口子破开,坠着血珠,一些被蛮横擦拭,在脸颊,下巴上都染上了一层血红。
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黑见不到底,不是深邃,而是一片空茫,让人心颤。感觉就像失去了魂魄一样。
不过更让刘谨应震惊得还是玉昭仪身上的伤,指痕,吻痕,擦痕,还有勒痕,纵横交错着遍布每个角落。宫里的刑罚他也不是没看过,可看起来这么吓人的,这还是头一次。
他都想质问晟帝你怎么下得去手!
虽然第一次正眼看到这位大舜帝国的第一位男昭仪,可刘谨应真心觉着他长得很舒服,虽非倾国倾城,也没有潇洒俊逸的感觉,可那种柔美脆弱致的模样,却让他这个早被宫里那些肮脏训练得冷漠的人也狠不下心,这样的人难道不是该好好捧在手里疼的吗?
晟帝瞥到刘谨应眸底的不赞同,面色又是冷了一分,伸手将被子盖在方钰身上,“把余太医叫过来。”
刘谨应想劝诫一句,可看晟帝冷厉的目光,他又不敢,只能垂着头告退。
不一会儿余太医来了,看到这一幕,脚步一顿。
“他受了伤,看一下。”晟帝轻声说道。
余太医点点头,不再多看多问,老老实实行至床榻跟前,撩开衣袍后半跪下,“得罪了。”话音落下,余太医执起玉昭仪的手,素白两指轻轻搭在手腕上,偶尔换指轻点。
余太医先是眉梢一挑,后恢复平静。
晟帝一阵忐忑,“诊出什么了?”
“这玉昭仪……”
晟帝知道他想问什么,“你只管看伤。”
余太医唇角微抿,仍是平静的点点头,“臣想看看玉昭仪的伤势。”
晟帝本想拒绝,可方钰身上的伤委实吓人,他不想让他留下病根,来日痛苦,但私心里又不愿意别人碰他。
余太医看出晟帝为难之色,提议道:“不若皇上将被子打开,臣只需看上一眼即可。”
“皇上,您三天未上朝,丞相已协同诸位大臣请求面见神师。”刘谨应趁机插了一嘴,在晟帝身边伺候久了,自然知道晟帝心里边想的是什么,玉昭仪受伤,晟帝恐怕又得照顾一天,晚了,第二天准又不去早朝了,晟帝严明归严明,但同样很任性。
他此番如果再不开口,那事儿恐怕就要闹大了,届时真闹大,晟帝肯定会生气,又要骂他怎么不早说,不管怎样,最后受罚的还是自己。
所以,趁事情还没有扩大到不可挽回的影响,刘谨应赶紧将得到的消息提了一嘴。
晟帝听到这话,危险地眯起眼,“那些老家伙倒是闲得很,朕的天下,朕说了算,上不上早朝,同样看心情,有那个闲工夫关心后宫妃嫔是不是祸水,倒不如好好审视自己。”
刘谨应从旁应道:“也是,哪一次不是皇上您出谋划策,他们啊,完全就是吃干饭的,只拿俸禄不干事儿,闲着无聊也学会跟那些多嘴的婆子一样了。”
晟帝负手起身:“行了,朕就不信,神师还真要把玉昭仪祭天不可。”
眼下他本心绪纷乱,正愁没处儿撒气,此番见余太医那么坦然恭敬,也就放心了,“余太医你留下,务必将他的伤治好。”
“是。”余太医躬身道:“皇上慢走。”
晟帝点点头,随刘谨应离开了寝宫。